“哈哈,四阿哥這個題目問得很好啊。實在不但是那些外人,就是我本身,平時也常常深思昔日之言,是否確有思慮不周之處,如許的言語,或許也不算少了。”阮元也不由笑道:“比方那日心腸動之說,我暮年覺得其乖謬不成信,之前數年觀賞天象,卻又感覺此中或許自有事理,那能夠是我暮年之言錯了。但即便如此,我並不以為,這和‘實事求是’有甚麼衝突之處。”
次日國子監中,筵席齊備,一眾新科舉人聽聞當朝太傅阮元前來赴宴,也一早便趕到了國子監內,籌辦一睹阮太傅風采。京師鄉試與直省分歧,天下各省考生隻要在京居住,便能夠插手京師鄉試,是以京師之地,不管落第人數,還是新科舉人才學,俱在各省之上。阮元目睹鹿鳴宴盛況,清楚江南鄉試絕無此等人眾,心中自也對勁。
“以是如果各位後學舉子,今後公然能仰仗實事求是之道,發明我言語當中確有不當之處,那各位自可在我的根本之上更進一步,以精確的新知替代我那些不敷。因為隻要如許,在坐的各位年青人,另有幾十年、上百年以後你們的後輩,纔會代代相傳,將這實事求是之路,一向持續下去。到了阿誰時候,我在地府之下,亦自欣喜!”
“臣見過四阿哥,臣雙足疲廢已久,難以成禮,請四阿哥包涵。”阮元也向奕詝作揖道,打量這位四皇子奕詝時,隻覺他樣貌清秀,氣度亦屬沉穩,隻是麵色略顯慘白,彷彿並非身強體健之人。阮元也還記得各位皇子年紀,這位四皇子奕詝出世於道光十一年,這一年才隻要十六歲,而道光卻已是六十五歲的老者,父子春秋相差如此差異,卻也並未幾見。
“所謂‘實事求是’所求,乃是身外之物,但所求之人,卻有才氣、心智、見聞之彆,以是一樣是實事求是,或許分歧的士人,得出的結論就會大不不異。但是實事求是這條路,本身並冇有錯。不能實事求是,凡事自發得是,那這天下的錯誤之處,不是隻會變得更多嗎?以是我治經之時,方有博學而算之語,如果先人學問、根據俱皆充足,看出了前人不敷之處,那為甚麼不指出來呢?我少年時自撰《車製圖解》,許鄭之言儘覽無遺,可我卻覺得許鄭以外,另有六合,便以許鄭之言為本,自主了一派新說。在我看來,如此指出前人的不敷,並非為了否定前人,相反,人力皆有限,前人行路,皆有絕頂,先人隻要在前人之上不竭推陳出新,才氣把前人的路持續走下去啊?在我看來,這纔是‘實事求是’真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