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不善喝酒,故而換了茶,眼看敬茶三杯,盧蔭溥不由笑道:“伯元,還是你有出息,你這中了進士不過一年便授了編修。愚兄我在翰林待了八年,竟還未得一次升遷呢。”
江鎮鴻打斷道:“另有一事,你常在這行館,隻恐外人見了,便會說你落第入仕,滿是因江家之故。也罷,眼看著皇上萬壽盛典,江家也要幫手籌辦一些,這些事你也幫不上忙。眼看你在京中,也做上官了,今後的事母舅也不能勉強,便即去吧。”
楊吉道:“那如何?江總商,莫非還真要給和珅送禮不成?”
“但執師生之禮……”阮元想起這句話,也不由反覆了幾句。楊吉和江鎮鴻聽著,一時都有些不解。
一個半月後,朝廷俄然頒下詔令:山西山東諸省,倉廩充分,存銀無虧,內閣學士尹壯圖妄稱虧空、挾詐欺公,依律當論斬決。而乾隆這時卻網開一麵,稱不該因言廢人,亦無妨以謗為規。終究免了尹壯圖極刑,降為禮部主事,從二品貶到了六品。
那彥成隻好飲了一杯,阮元也笑道:“實在我看啊,這事另有一人當罰,我初入翰林之時,看裴山和繹堂的眼神,就曉得他們中間,必定有隱情。你們想想,裴山在都城十年,如何能不知繹堂身份?當時我們問他,他還支支吾吾,不肯答覆呢!”世人紛繁稱是。
江鎮鴻道:“怕是有的,和珅這些年來,一向在培植本身權勢,眼看到了現在,朝廷裡大臣或同王中堂阿中堂他們普通,視和珅為權奸。要麼,便接二連三的給他送禮,兩不相幫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劉大人之前算是一個,和阿中堂、和珅他們,來往都未幾。可眼看他也降了職,下臣惶恐,隻怕此次和珅大壽,我們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楊吉不由獵奇,問道:“江總商,你們都給皇上捐了那麼多錢了,如何明天他過生日,還要再捐?如許下來,你們接受的住麼?”江春歸天後,江鎮鴻擔當了總商之職,此次乾隆八旬萬壽以後,他也要回到揚州到差。
錢灃問道:“楚珍,朝廷帑銀,向來是五十兩一鋌,可官方市銀,並無此等規製,大略一二十兩便做一錠。當年我查國泰的時候,國泰借用販子存銀,想用市銀充作帑銀瞞天過海,當即被我查了出來。這事我和你講過,你為何毫無發覺呢?”
尹壯圖忽道:“若隻是和珅害民亂政,也就罷了。可眼下朝廷的措置,卻又如何?!南園,你在湖南好好的學政做著,可朝廷這邊呢?荊州大水淹了城牆,孝感土豪殺人,這都是湖北的事,卻指責你湖南做學政的不知情,竟把你也降了主事。這般措置,有何事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