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泖穿戴新做的衣衫,特地沿著抄手遊廊轉了一圈,往東配房的門口、視窗若無其事的看了好幾眼,就是不見朱沅出來,不免也有些無趣了。
蕭源不言不語的看著她,過得半晌才道:“這銀子你倒放心交給我?不怕我拿了便不再來?”他名聲不好,自家也是曉得的,朱沅敢同他來往,已算是膽小包天的了。
朱臨叢因有了銀錢,也越來越硬氣了:“你若如此好妒,我也不需再給你臉麵,儘管在外頭賃所院子,與她搬出去住了!”
放下了窗簾,點起了一盞小燈。
朱沅聽得點頭:“若他甚麼時候在酒樓用飯,你設法兒給我傳個信可好?”
朱沅卻不理睬這趙氏,並不讓人跟著,單獨一人往背麵跨院走去。
她嘲笑道:“你若不給,我也不是非指著你不成,自去同趙氏說和,也是一樣。”
這話說得賈氏一個顫抖,眼淚就出來了,曉得朱沅不喜好看這個,忙又拿了帕子擦了。
主薄之位夙來是無甚油水的,何如他是司農寺的主薄。司農寺掌管著大燕的賦稅租稅,一應財務出入皆要今後過,實在是再肥厚不過的一個處所。朱臨叢能入得司農寺,提及來也確切是祖宗燒了高香,現在他出去的光陰漸長,門路漸熟,上頭吃飽了以後,不免指縫裡也漏一點給他。外頭有人來辦理,為免小鬼難纏,很多辦理都是從上捋到下的,朱臨叢天然也能得些好處。且朱臨叢旁的油水不敢撈,替人傳話牽線倒是敢的。是以他一時候便得了很多銀兩,他也不敢交予柳氏,偷偷交給賈氏攢起,這是第二喜了。
朱沅對於來往於中庭的熱烈視而不見,隻半掩了窗子,坐在屋中看書消遣。
朱沅斜裡睨了他一眼:“你也太看低本身了。”旁的人不說,她看他這類少年,那是妥妥的走不了眼。
第一喜是他初任官職,不免兢兢業業的,得了上峰嘉獎,言語中表示隻要持續下去,來日考課必然給他評個“上上”。朱臨叢聽了體內那些極少的熱血也不免沸騰了起來。卻不知這隻是上峰禦下的一個手腕罷了。
朱沅立在庭中,隔著窗子悄悄的聽著這兩人辯論。
蕭源偏著頭,狹長的雙目帶著笑:“天然是有。你當他們吃喝從那邊來?便是向人收些貢獻,又拿了這銀錢去放貸,餘下裡便是吃喝玩樂,成日裡再快|活不過了。”
柳氏氣得直顫抖,就連朱沅也覺此事出乎料想:前一世賈氏把持後院,朱臨叢眼中隻看獲得賈氏,可甚少招惹過其他女人,更遑論如此之短的光陰內便納了第二位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