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玲澤微微一顫,低聲道:“回主子,大屋那邊昨兒個連夜叫了大夫,阿誰……大福晉有喜……”跟著最後兩個字的音節囁嚅的消逝在她唇邊,我猛地一震,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頃刻間重新冷到腳。
這到底如何一回事啊?!
“道賀?”
我頭暈目炫,代善前麵絮絮的又說了些甚麼,再也冇灌入我的耳中,直到一件冰冷光滑的東西塞進我的手裡:“這個,還你!”
門扉拉開一道縫,歌玲澤謹慎翼翼的探進頭來:“主子……博爾濟吉特福晉來了。”
努爾哈赤以歹意教唆貝勒阿哥之間乾係的罪名,將這位正黃旗的統領親信縛以鐵索,囚禁牢中。
雨越下越大,我不敢多呆,忙急倉促的順著原路返回。冇走幾步,俄然一陣“吋吋”之聲接連不竭的從西北角傳來,我獵奇的側目望去,透過稀少的綠葉間隙,一個穿戴月紅色馬褂的頎長身影緩慢閃入我的視線。
汗浸得貼身的薄衫儘濕,我籲籲的喘氣兒。
一時愣住,不知該作何應對。
就像個受了委曲的孩子,我率性的宣泄著本身心底的不滿!
我早冇了用餐的興趣,整顆心獵奇的掛在哲哲身上。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俄然來訪,必定不會是純真的來找我閒話家常。
手指觸到他略帶冰冷的指尖,我微微一顫。他的聲音已然拔高,模糊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儀:“今後,你我再無乾係!我也不成能再把你當作她!你走吧!”
門路狹小,加上有些馬兒懼火,那些打鐵叮叮聲響也極易刺激它們,是以馬群走得既慢且亂。
“讓開——讓——謔……謔……前頭的人看著些,讓一讓……”
“嗯。”我隨口應了聲,翻身下床穿鞋。
一滴淚凝於眼睫,悄悄滑落,淚滴濺在水窪裡,轉眼消逝不見。
茫然的穿戴安妥,歌玲澤和薩爾瑪出去服侍我漱洗,完了又奉上早膳。
我茫然的將傘接了過來,捏住傘柄悄悄打了個轉,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漸漸的在前頭帶路。
冇等我反應過來,他回身就一溜小跑的走了。暴雨滂湃,我抬手欲喊,還冇來得及喊出聲,園子裡早冇了他的身影了。
我內心一緊,下認識的縮起家子,吃緊忙忙的將傘從地上揀了起來,雙手顫抖的將傘麵朝前傾斜,試圖粉飾住他的視野。
“嗯,我去大屋……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給大福晉道賀呢?”
雨幕如簾,嘩嘩的水聲彷彿已經不存在,我的耳際隻能聽到那持續的吋吋聲,聲聲清楚。三枝羽箭回聲釘在劈麵的箭靶上,持弓的胳膊垂下,木胎巨弓的一頭支在地上,他沉默無語,大雨灌溉,水滴滴答答順著他的髮梢、衣襬往下落,阿誰肩膀巍聳的背影在苦楚的雨中,顯得孤傲而又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