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玄月初,傳聞娥恩哲因不堪丈夫熱誠,竟然從烏拉城裡逃竄了,布占泰是以大發雷霆,將額實泰和穆庫什關進了牢裡。
布占泰停動手,將鐵弓換到右手,悄悄朝左手掌內心吹了口氣:“東哥,這是家事。家有家規……你莫插手。”
“東哥。”他俄然顫聲喊我,“可否讓我抱抱你?”
我目光緩緩從努爾哈赤身上移開,略為往邊上偏過,身子猛地一顫,下頜涼嗖嗖的觸到了冰冷的刀麵。
布占泰的那記左弓蒼頭箭,硬生生的撞裂了我的肩胛骨,大夫給開了藥方,雖不至於大熱天的要上夾板,卻周到叮嚀不成亂動,以免骨頭難以長好。
“咻――啪!”箭羽跌落,可娥恩哲已然不會吭聲,她耷拉著腦袋,手腕處被繩索勒得血紅,纖細的身子在酷熱的夏風中如蒲草般輕微飄零。
弓箭從額實泰的額頭撤開,俄然箭頭一轉,竟是“嗖”地下朝昏倒中的娥恩哲射去。當時我已離得娥恩哲很近,事發俄然,我連想都冇想清楚,就任由行動先行於大腦一步,回身搶撲在娥恩哲的背上。
我心一顫,一個“不”字噎在喉嚨裡未及喊出,便聽慘叫聲已然響起。劈麵兩根木樁中間,娥恩哲赤/裸著烏黑的肩背,上身僅著了一件肚兜,雙手淒慘痛慘的被吊在木樁上。
拉布泰倉猝朗聲說道:“扈倫烏拉部首級貝勒求見建州淑勒貝勒!”
“嗚――”帶響的蒼頭箭再次射出。
我內心快速一抖,吃緊的跨進門檻,卻因視覺打擊過分狠惡而僵住。手扶在門框上,漸漸驚詫的滑坐在門檻之上。
我嚇得滿身直冒盜汗。素聞布占泰箭法如神,有個彆號稱之為“何叱耳”,意義乃是左弓。也就是說他不但能和正凡人普通右手挽弓射箭,還能擺佈開弓,而左手比右手更加矯捷有力。
“甚麼人――”冷不防河對岸傳來一聲厲喝,十多名小兵手持長槍,沿著河堤馳驅。
努爾哈赤語音一轉,固然間隔悠遠,我卻似能感遭到他熾熱的目光在我臉上滾了一圈,而後持續大聲痛斥:“現在……你竟意欲強娶我所聘之葉赫女子,且以蒼頭箭辱射我侄女。鄙諺有雲,‘寧削其骨,莫毀其名。’你已辱我至此地步,我如何還能容你放肆無禮?”
又是……對不起?!彷彿這聲“對不起”已然有很多很多人跟我一再的提起,但是他們到底那裡對不起我了?為何明知會“對不起”我,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竭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