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澀得黏在一塊兒,我睡意正濃,不肯睜眼。一陣輕微的閒逛倒是固執的要把我搖醒:“悠然……醒醒……”
“……爺是建州舒穆祿楊古利……”
“娘娘血氣不穩,恕小的大膽,叨教……月前娘娘可曾有腰腹墜脹、胎漏下血之狀……”
滿臉血汙,他的眼瞪得大大的,生硬的五指還是將手中的鋼刀扣得極緊。
迷懵間我猛地一顫,受刺激的掙紮著撐開了眼瞼,暈眩有力的嗟歎:“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恭喜皇上!”多爾袞適時跪下,頭壓得很低,聲音沉著得可駭,明為恭喜,倒是都聽不出一絲半點的高興之情。
心下瞭然。
朝鮮男人顫了下,抖抖簌簌的答覆:“回……回……”一時吃不準我的身份,隻得硬著頭皮叩首道,“小的名叫韓應奎。”
皇太極,楊古利死了!
“停止!”有人在我耳邊厲吼一聲,掌心突然作痛,鋼刀被人硬生生的奪走。
正黃旗的兵士及時衝上去抱住了他。
我點點頭,皇太極在一旁冷言插嘴道:“你滿語講的不錯。”
眩暈,認識在困頓中垂垂丟失。
“彆哭……”皇太極忍噎抱住我,麵色烏黑,一字一頓的說,“朕乃一國之君,受天庇佑!冇事理保不住我們的孩子……朕以天子之名向上天祈誓,願以帝王之尊換你母子安康……”
我微微點頭,表示他莫要惶恐。
我見他打扮特異,鮮明穿戴朝鮮服飾,肩上戰戰兢兢的揹負了一隻大木箱子。
正月初十,不但多爾袞與豪格帶同右翼軍連戰大捷,自長山來南漢來會,杜度、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亦運輜重炮車到達,與雄師會師。
“皇上饒命,小的……惶恐……皇上如果不信……可請、請軍中太醫容後複診……”
麵前猛地一黑,我險險跌倒在他身上,一時血氣上湧,隻感覺頃刻間胸腔中迸收回難言的悲忿與苦楚。
“皇上饒命!”韓應奎俄然顫聲低呼,“娘娘……娘孃的脈象有滑胎之相……隻恐、隻恐胎兒不保……”
“我要做阿瑪了!我終究要做阿瑪了……”
我欣然若失,恍惚間一張帥氣的麵孔跳入視線,嚴峻而又擔憂的抱緊了我:“阿步!不要如許……不要怕,有我在,冇事的……你不要怕……”
“滾蛋!”多爾袞怒喝一聲,“我在做甚麼我內心清楚,這點分寸不消你老來提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