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魯與齊衛合兵伐翟,白暾走死,遂滅其國。狐射姑轉入赤翟潞國,依潞大夫酆舒。趙盾曰:“賈季,吾先人同時出亡者,擺佈先君,功績不淺。吾誅鞫居,正以安賈季也。彼懼罪而亡,何忍使孤身棲止於翟境乎?”乃使臾駢送其老婆往潞。臾駢喚集仆人,將欲起行。眾仆人稟曰:“昔蒐夷之日,仆人儘忠於狐帥,反被其辱,此仇不成不報。今元帥使仆人押送其妻孥,此天賜我也。當儘殺之,以雪其恨!”臾駢連聲曰:“不成,不成!元帥以送孥見委,寵我也。元帥送之,而我殺之,元帥不怒我乎?乘人之危,非仁也;取人之怒,非智也。”乃迎其老婆登車,將家財細細登籍,親送出境,毫無丟失。射姑聞之,歎曰:“吾有賢人而不知,吾之出走宜也!”趙盾自此重臾駢之品德,有重用之意。
再說箕鄭父與士穀梁益耳素相厚善,自趙盾升為中軍元帥,士穀梁益耳俱失了兵柄,連箕鄭父也有不平之意。時鄭父居守,士穀梁益耳俱聚做一處,提及:“趙盾廢置自在,目中無人。今聞秦以重兵送公子雍,若兩軍相持,急未能解,我這裡從中為亂,反了趙盾,廢夷皋迎公子雍,大權皆歸於吾黨之手。”商討已定。不知成敗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再說先蔑同士會如秦,迎公子雍為君。秦康公喜曰:“吾先君兩定晉君,當寡人之身,複立公子雍,是晉君世世自秦出也。”乃使白乙丙率車四百乘,送公子雍於晉。
百官朝賀方畢,忽邊諜報稱:“秦遣大兵送公子雍已至河下。”諸大夫曰:“我失期於秦矣,何故謝之?”趙盾曰:“我若立公子雍,則秦吾來賓也。既不受其納,是敵國矣。令人往謝,彼反有辭於我,不如以兵拒之。”乃使上軍元帥箕鄭父輔靈公居守。盾自將中軍。先克為副,以代狐射姑之職。荀林父獨將上軍。先都因先蔑往秦,亦獨將下軍。全軍清算,出迎秦師,屯於廑陰。秦師已濟河而東,至令狐下寨。聞前有晉軍,猶覺得迎公子雍而來,全不防備。先蔑先至晉軍來見趙盾。盾告以立太子之故。先蔑睜目視曰:“謀迎公子,是誰主之?今又立太子而拒我乎?”拂袖而出,見荀林父曰:“吾悔不聽子言,乃至本日。”林父止之曰:“子,晉臣也。舍晉安歸?”先蔑曰:“我受命往秦迎雍,則雍是我主,秦為吾主之輔。豈可自背媒介,苟圖故裡之繁華乎?”遂奔秦寨。趙盾曰:“士伯不肯留晉,來日秦師必定進逼,不如乘夜往劫秦寨,出其不料,能夠得誌。”遂出令秣穀飼馬,軍士於寢蓐飽食,銜枚疾走,比至秦寨,剛好半夜,一聲號令,鼓角齊鳴,殺入營門。秦師在睡夢中驚覺,馬不及披甲,人不及操戈,四下亂竄。晉兵直追至刳首之地,白乙丙死戰得脫,公子雍死於亂軍當中。先蔑歎曰:“趙孟揹我,我不成背秦!”乃奔秦。士會亦歎曰:“吾與士伯同事,士伯既往秦,吾不成以獨歸也!”亦從秦師而歸。秦康公俱拜為大夫。荀林父言於趙盾曰:“昔賈季奔狄,相國念同僚之義,歸其妻孥。今士伯隨季與某亦有僚誼,願效相國昔日之事。”趙盾曰:“荀伯重義,正合吾意。”遂令衛士送兩宅家眷及家財於秦。胡曾先生有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