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公曰：“何謂也。”郭偃曰：“渝者，變也。意所專尚，心亦事情，故曰‘專之渝’。攘，奪也。羭，美也。心變則美惡倒置，故曰‘攘公之羭’。草之香者曰薰，臭者曰蕕。香不堪臭，穢氣久而未消，故曰‘十年另有臭’也。”獻公一心寵嬖驪姬，不信其言，更命史蘇筮之。得《觀卦》之六二，爻詞曰：“僱觀利女貞。”獻公曰：“居內觀外，女子之正。吉孰大焉？”卜偃曰：“斥地以來，先有象，後稀有。龜，象也。筮，數也。從筮不如從龜。”史蘇曰：“禮無二嫡，諸侯不另娶，所為觀也。繼稱夫人，何故為正？不正，何利之有？以《易》言之，亦未見吉。”獻公曰：“若卜筮有定，儘鬼謀矣。”竟不聽史蘇、卜偃之言。擇日告廟，立驪姬為夫人，少姬封為次妃。史蘇私謂大夫裡克曰：“晉國將亡，何如？”裡克大驚，問曰：“亡晉者何人？”史蘇曰：“其驪戎乎？”裡克不解其說。史蘇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女妹喜歸之。桀寵妹喜，遂以亡夏。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女妲己歸之。紂寵妲己，遂以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女褒姒歸之。幽王寵褒姒，西周遂亡。今晉伐驪戎而獲其女，又加寵焉，不亡得乎？”適太卜郭偃亦至，裡克述史蘇之言。郭偃曰：“晉亂罷了，亡則未也。昔唐叔之封，卜曰：‘尹正諸夏，再造王國。’晉業方大，何亡之患？”裡克曰：“若亂當在何時？”郭偃曰：“善惡之報，不出十年。十者，數之盈也。”裡克識其言於簡。

女色向來是禍端，驪姬寵嬖獻公昏。空勞畚築疆場遠，不道兵戈伏禁門。

衛侯罪案重如山，受命如何取賂還？慢說尊王申大義，到來功利在心間。

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另有臭！

獻公忌桓莊之族，慮其為患。大夫士佺獻計散其黨，因誘而儘殺之。獻公嘉其功，命為大司空。因使大城絳邑，範圍極其絢麗，比於大國之都。先獻公為世子時，娶賈姬為妃，久而無子。又娶犬戎主之侄女曰狐姬，生子曰重耳，小戎允姓之女，生子曰夷吾。當武公暮年，求妾於齊，齊桓公以宗女歸之，是為齊薑。時武公已老，不能禦女。齊薑幼年而美，獻公悅而烝之，與生一子，私寄養於申氏，因名申生。獻公即位之年，賈姬已薨，遂立齊薑為夫人。時重耳已二十一歲矣，夷吾年亦善於申生。因申生是夫人之子，論嫡庶非論長幼，乃立申生為世子。以大夫杜原款為太傅，大夫裡克為少傅，相與教誨世子。齊薑又生一女而卒。獻公複納賈姬之娣曰賈君，亦無子。因以齊薑所生之女，使賈君育之。獻公十五年，發兵伐驪戎。驪戎乃請和，納其二女於獻公，長曰驪姬，次曰少姬。那驪姬生得貌比息媯，妖同妲己，智計千條，詭詐百出。在獻公前，小忠小信，貢媚取憐。又經常參與政事，十言九中。以是獻公寵嬖無二，一飲一食，必與之俱。逾年，驪姬生一子，名曰奚齊。又逾年，少姬亦生一子，名曰卓子。獻公既心惑驪姬，又喜其有子，遂忘齊薑一段恩典，欲立驪姬為夫人。使太卜郭偃，以龜卜之。郭偃獻兆，其繇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