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軍行極快,眾將士雖早就怠倦不堪,但完顏亮不住的大聲催促,過得半晌,轉了山腳,就又至了嶽飛虎帳之前。隻見內裡漆烏黑黑,全部虎帳已是人去營空,空寨一個。“啪”的一聲,完顏亮馬鞭空抽一下,急怒道:“果是空寨,上了宋狗的當!”搶先策騎繞過營寨,向前追去。
等了約莫柱香的工夫,忽聽掠空聲過,那蒲察郎竟已返來,附在完顏亮的耳邊低說了幾句,完顏亮神采陰晴不定,俄然令旗一揮,大聲呼喝了兩句,背後的萬五雄師先是一楞,繼而一齊回身,又向嶽飛虎帳地點行去。寧天與嚴怒不懂女實話,聽不懂他喊的甚麼,但想來也是嶽飛那邊有甚麼變故。看那完顏亮神采陰騖,也不敢多問,怕他生疑,隻好跟在他身後,以待見機行事。
完顏亮眼中凶光一閃,冷哼道:“奉上口的肥肉,能不要麼?哼,宋狗,來歲的本日,便是你們的忌辰!”舉手就要揮動令旗。寧天給嚴怒使個色彩,就要脫手拿人,忽聽一聲長笑,一個豪放的聲音從蘆葦蕩中傳出:“不錯,送到口的肥肉,能不要麼?”一隊人轉出,不是嶽飛是誰?身後一匹頓時捆著一人,恰是剛纔領命而去的烏古倫乎爾。那烏古倫乎爾見了完顏亮,臉上一紅,繼而閃過驚懼之色,低下頭去。完顏亮臉上顯出不成思議的神采,羞怒道:“烏古倫乎爾……嶽飛,你如何捉到他的?”
寧天那日與拓野交過手,曉得他招式詭異,身法迅捷,脫手間講究個“快”字,看那蒲察郎的技藝,彷彿也是普通,乃至尤有過之,想起那日孫雨瑤說摩羅修有部下也一起前來,心中暗警,莫非完顏亮是讓他去刺殺嶽飛麼?想來嶽飛身邊有唐躍邢風一乾絕頂妙手庇護,應是無憂。俄然想到那日本身幾乎命喪在號稱絕毒之毒的“黃梁”之下,不由的渾身打了個激靈:現下南朝昏孱,屢為金人所欺,隻要嶽飛英勇抗金,實已成大宋的支天巨擘,如果他被人所害,不但嶽家軍的軍心擺盪,大宋也是岌岌可危。越想越是心驚,轉頭望著那蒲察郎拜彆的方向,恨不得插翅飛歸去。
盧鉉作出驚奇狀道:“你如何猜到的?嘖嘖,公然短長。不錯,我這裡隻要三千後輩,不過你真有掌控將我吃下麼?”
嶽飛笑道:“剛纔我那牛兄弟不是都給你說了麼?你這‘柺子馬’,本就是又笨又重,不堪一擊,但若和你的輕騎前後夾攻,確是不易應對。隻不過我提早一步兜兵至此,趁你和牛皋說話的工夫,將他們擒下了罷了。至於這烏古倫乎爾嘛,倒是非常英勇,拿下他倒也費了很多力量。”烏古倫乎爾聽了這句話,感激的看了嶽飛一眼。剛纔他的坐騎一被勾倒,就立時被人拿下。脫手之人潔淨利落,技藝健旺,隻是將指頭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他就渾身痠麻,不能轉動。他自來作戰英勇,斬殺過很多宋將,唯獨對這嶽飛,是屢戰屢敗,是以對嶽飛的畏敬,如同鬼神。見了邢風的技藝,隻覺得是天神下凡,互助嶽飛。待見萬五精銳全軍淹冇,更是確信不疑,見了嶽飛,早就嚇破了膽,尚未用刑,就將完顏亮的軍諜報上。完顏亮禦下極嚴,他臨陣怯敵,泄漏軍情,本就該百口抄斬,但嶽飛反替他坦白,一時心中欣喜交叉,龐大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