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亮猛的昂首,眼眾迸出凶光,仰首斯笑道:“嶽飛,你真覺得你是必勝了麼?阿牧!”最後兩個字尖嚎一聲,若月夜狼嘯,淒厲駭人。
此次軍行極快,眾將士雖早就怠倦不堪,但完顏亮不住的大聲催促,過得半晌,轉了山腳,就又至了嶽飛虎帳之前。隻見內裡漆烏黑黑,全部虎帳已是人去營空,空寨一個。“啪”的一聲,完顏亮馬鞭空抽一下,急怒道:“果是空寨,上了宋狗的當!”搶先策騎繞過營寨,向前追去。
寧天那日與拓野交過手,曉得他招式詭異,身法迅捷,脫手間講究個“快”字,看那蒲察郎的技藝,彷彿也是普通,乃至尤有過之,想起那日孫雨瑤說摩羅修有部下也一起前來,心中暗警,莫非完顏亮是讓他去刺殺嶽飛麼?想來嶽飛身邊有唐躍邢風一乾絕頂妙手庇護,應是無憂。俄然想到那日本身幾乎命喪在號稱絕毒之毒的“黃梁”之下,不由的渾身打了個激靈:現下南朝昏孱,屢為金人所欺,隻要嶽飛英勇抗金,實已成大宋的支天巨擘,如果他被人所害,不但嶽家軍的軍心擺盪,大宋也是岌岌可危。越想越是心驚,轉頭望著那蒲察郎拜彆的方向,恨不得插翅飛歸去。
饒是寧天聰明,此次也摸不著腦筋,跟著完顏亮身後急馳。一向追了約莫十餘裡地,已到了陳州南郊的蘆葦蕩。蘆葦高有半丈不足,恰是伏兵的好處所,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完顏亮俄然舉手止步,嘲笑一聲,指著火線喝道:“宋狗,你莫躲在內裡,如果有膽量,就與我決一死戰!”話未落音,忽聽一聲炮響,四周亮起無數火把,公然出來一隊兵來,搶先一人,手持畫戟,白馬金盔,俊容高雅,恰是有“武諸葛”之稱的嶽飛帳下第一謀士盧鉉。隻見他將畫戟橫在頓時,鼓掌笑道:“完顏亮,你果然‘有勇有謀’,即看出此地有伏兵,又有膽量趕返來,佩服,佩服!”他嘴裡說著佩服,但臉上清楚寫滿了恥笑,哪有一絲的佩服了?四周火把透明,這神采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完顏亮眼中,隻氣的他更加暴躁,喝道:“宋狗,你覺得這點小計就能瞞得過我麼?嶽飛呢?”
嶽飛肅容道:“完顏亮,我大宋幅員人丁,比你大金多出十倍不止,才乾之士,更是不計其數。你妄圖兼併我大宋,的確是癡人說夢。若你還是執迷不悟,總有一日便要自食惡果。”頓了頓又道:“陳州已被我取下,本日之事,便權當是個經驗,臨時放你一馬,他日若再敢來犯,莫怪嶽飛部下無情!”中間眾將聽了,勸止道:“大帥,此人狼子野心,本日放過,無異於放虎歸山!”“大帥不成!”“大帥……”嶽飛卻將手一豎,製止他們。眼看麵前這平生勁敵士氣降落,又是遠徙兵疲,這是多麼好的機遇?但本技藝下這萬餘將士苦戰一夜,也是怠倦不堪。何況完顏亮部下尚且另有一萬五千之眾,如果被本身逼急了,不免他不會狗急跳牆,到時候拚個兩敗俱傷,實非本身所願。不若本日先放他一條活路,來日再尋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