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漸漸爬上花架，薔薇花影簌簌鋪滿屋地。燕脂半靠在湘妃榻上，閉目假寐。臉隱在光芒裡，半明半暗。

等燕脂安靜下來，悶著臉掰他的手，他才垂下眼瞼，唇角淡淡勾起，“好些了？”

燕脂摔了衣袖，嗔目望著他。

她在驚駭，她終究能夠安然，從骨子裡透出深深顫栗，她是如此的驚駭。就像在絕壁上苦苦掙紮九死平生終究看到山頂時卻發明維繫生命的繩索已即將斷裂。

燕脂麵色淡淡，也不睬他，扶了小巧的手徑直起家。

一隻手停在他的麵前，做了送客的手勢，燕脂閉著眼，冷冷開口，“你的三宮六院都不需求向我支會，不送――”最後兩個字已經是從唇齒中迸出，極大的力量卻幾近無聲。

皇甫覺笑了，倚在她的榻前，拿了一本《鬆庵誌趣》漸漸讀。

等她的身影轉過屏風，海桂湊上來小聲問：“皇上，廚房另有預備下的點心......”

皇甫覺笑意一斂，眼風悄悄一掠，海桂禁口退下。

皇甫覺微微眯起眼，水珠一顆一顆從超脫的臉龐上滾落，落入江海雲紋，從龍吉祥。燕脂恨恨的望著他，眼睛濕漉漉的，唇瓣倒是極豔，嫣紅一點。

抱住她俄然生硬的身軀，緩慢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語氣俄然就軟了下來，“不氣不氣，她們都是權宜之計。我連她們的小指尖都冇有碰過，阿綠隻要燕脂。”他的語氣垂垂低下來，低到了灰塵，“再冇有彆人，隻要燕脂......”

看著她重重合上的眼瞼和麪無神采的神采，皇甫覺停開口，半晌有猜疑的低問，“你都曉得了？誰奉告你的？”

推拒的手俄然失了力量，握住他的指尖悄悄顫抖。

有絲帕敷上額際，從眼角到唇邊，手勁輕柔。細精密密的夔龍紋在麵前明顯悄悄。凸繡垂垂扭曲，似伸出了無數的觸角，漸漸在心尖打了個結。

皇甫覺把人抱在榻上，手漸漸的摩挲著她的長髮，黑眸望著火線，視野卻彷彿極遠。

人已上前一步，雙手從她肋下穿過，將她擁入懷裡，低低一歎，“......是我的錯......”臉龐貼在她的頭頂，吐字呢喃，“......是我讓燕脂受了這般痛苦。”

竹筍一入口，一縷黃精味頓時便在口中彌散開來，她捂開口，小巧頓時便把痰盂捧了過來。

廚房端上來的隻要參花粥和烏梅藕片，並著幾樣小菜。皇甫覺用了碧玉蓮花碟盛粥，糯米在碧玉中沉浮，竟有幾番清甜之意。燕脂一小口一小口漸漸喝著，皇甫覺用心用飯，隻在她小碟空時，適時夾過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