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然對他不滿,想將燕脂帶出皇城,但燕脂芥蒂難明,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到師兄來了。
清平的臉慘白,踉蹌幾步,靠在了門上,鳳眸直直的看著她,“不會有人的,母妃,你還不覺悟嗎?”
“噗!”胸腔的血液噴擠而出,化成漫天血雨。
這是她未進宮前的繡樓,這些年一向為她閒置。
海桂將最後一把紙錢燒了,恭聲說:“皇上,回吧。”
瞬息間雕欄玉砌俱化飛煙,太妃所居的小樓火中坍塌,無一人生還。
燕脂漸漸合上眼,輕聲說道:“孃親,讓我回宮吧。”
海桂不敢再勸,冷靜陪在一旁。
王臨波捂著胸口,寇紅色的指甲深深掐進羅衣,惡狠狠的盯著清平,“不要......叫我母妃!孽種,孽種!本宮......悔怨......生了你!”
王臨波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赤色正敏捷泅漫白蓮,她尖叫一聲,發瘋般從清平的手中擺脫,一手指著清平,“你,你竟敢......來人!來人!”
跌落到灰塵,翠翹金雀玉搔頭,似是一朵開在鬼域此岸的曼陀羅。她掙紮著,用儘最後的力量,雙指狠狠插向眸子。
忽而又是兄長瞋目圓睜:臨波,你有眼無珠,終會累人累己。
王臨波撲到了門口。
她如此用力,幾步之間撞到了描金填彩的小茶幾和海棠式小杌凳,雙目圓瞪,喉嚨裡格格作響,臉孔扭曲可駭。
錯信了,錯信了,錯信了......
“不必怨我,我早就說過,你如果不插手,我便一輩子待你好。”手指撫過墓碑,聲音低了下來,“臨波,你終究邁過了我的底線。”
黑漆的牌匾,重重的簷角緩慢的從視野掠過。
“孃親。你聽,它叫的多好。”
王臨波死死抓住門框,十指上鮮血淋漓,怨毒的望著追上來的清平,“不是我......不是我!上轎的是誰?”
她的繡樓外靜悄悄的,燈火彷彿全數集合到了西側,一個陰柔的聲音慢悠悠在夜空中響起,“起轎——回宮——”
“孃親還會是清平的母妃嗎?”清平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奇特。
清平勉強笑了笑,抽出了手,“是呀,統統都會好的。”她的目光在屋子裡很快的掃射了一遍,眼裡有暗光一掠而過,“時候到了,女兒送你。”
夜風纏綿的捲起及踝的衣裙,氛圍裡花香膩的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