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殊掖好燕脂的被角,握著她的手,“燕脂,太妃死了,是皇高低的手。”她望著女兒,眉宇間重重憂愁,“孃親不肯瞞你,他結合了清平公主,分化了王家,王家四房代替了長房的位置。王臨波手中,能夠握有掣肘他之物,他如此定奪,實屬不易。”
清平下認識一閃。
清平的臉慘白,踉蹌幾步,靠在了門上,鳳眸直直的看著她,“不會有人的,母妃,你還不覺悟嗎?”
她抬頭顛仆。
燕脂漸漸合上眼,輕聲說道:“孃親,讓我回宮吧。”
清平勉強笑了笑,抽出了手,“是呀,統統都會好的。”她的目光在屋子裡很快的掃射了一遍,眼裡有暗光一掠而過,“時候到了,女兒送你。”
她終究能夠續起滿懷的少女苦衷,譜動鴛鴦琴絃。這一腔欣喜忐忑風月旖旎卻在女兒出去時生生打斷。
“不必怨我,我早就說過,你如果不插手,我便一輩子待你好。”手指撫過墓碑,聲音低了下來,“臨波,你終究邁過了我的底線。”
皇甫覺俄然笑了,望著孤墳,眼角斜斜上挑,“怨我嗎?”他重新擎了香,海桂趕鬆散上火石,他漸漸將香立好。
海桂不敢再勸,冷靜陪在一旁。
茫茫白光中是誰在耳邊聲聲低喃,臨波,臨波,你是我的眸子。
“孃親還會是清平的母妃嗎?”清平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奇特。
王臨波甚麼也來不及想,她的全數心神都已經被麵前奪目標紅奪走了。隻責怪著說:“說甚麼傻話,母妃如何會變呢?”
“噗!”胸腔的血液噴擠而出,化成漫天血雨。
清安悄悄看著她,美眸裡俄然有了化不開的濃霧,“四孃舅的阿繯。”
不怪宴紫對他傾力支撐,若假以光陰,他必然能成為複興天朝的一代霸主。
此心若死,畫地為牢。
床上的人更加孱羸,她安溫馨靜的吃藥,補品流水般灌出來,人卻越來越肥胖,一日當中大半是在昏睡,隻要兩三個時候是復甦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芥蒂總得心藥醫。
她衝出去的身形俄然便停了下來。
清平俄然笑了,笑容像開在絕壁的鳶尾花,清冷孤寂,“您早就悔怨了,我一出世您就悔怨了。愛我的人是父皇,疼我憐我的是駙馬。您已經瘋了,我卻不能讓駙馬死,也不能讓您對不起父皇!”
皇甫覺負手站著,望著麵前隆起的墳丘,很久無聲。
這是她未進宮前的繡樓,這些年一向為她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