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不怕,幾個文人瞧著是他府上的門客,聽了衛離的話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紛繁勸道,“今兒得二少爺體恤,出來飲茶聽戲,切莫讓這些小事兒敗了雅興,何況二少爺自來是寬弘大量之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放過這小哥兒吧!”
衛離言詞裡避開世子鄉君一類,用些不能辨識的稱呼代之,秦侞暮瞥著衛離,這個書童看著低眉斂目,心機倒這麼深。
武安世子矮身躲過,那壺飛出二樓,在空中灑著熱水,最後掉到大堂裡,燙得樓下的人捧首馳驅慘叫不斷。
“喲嗬!這是誰?這是觀音座下還是如來座下的神仙麼?”男人好不輕易扳回一城,聞言不但未曾收斂,還一邊嘲笑秦侞暮的打扮,一邊手上用力將她往下壓,秦侞暮被摁得快堵塞,呼哧呼哧地喘氣兒。
衛離還在說話,講得頭頭是道,“這六扇的折屏,看著健壯,實在一碰就倒,您看爺輕飄飄踩上去,屏風顫而不搖,這就講究下盤穩不穩,馬步工夫紮不踏實。”
武安世子鼻子一皺,馬上旋身落地,攔住身形微動的衛離,警告男人,“你曉得她是誰麼!從速放下她!今兒她少一根汗毛,不是你擔負得起的!”
男人越打越急,越打越氣,武安世子踩著他裂眥嚼齒的臉,穩穩落在屏風上,毫無形象地蹲在上頭摳眼睛。
他擺開文人們的拉扯,雙拳緊攥,“老子管這廝天上來地下蹦,今兒不把他打成個麻花開,老子在縉東郡白混這十來年!”說了,右腳小退半步,用力一蹬,向武安世子躥去。
樓下的秦家護院聞聲聲響,騷動起來,想上來探個究竟,被茶館打手攔在樓道口,上麵頓時亂作一團。
一時七嘴八舌,嗡嗡鬨鬨,男人皺眉嘖了聲,就在這一刻空檔,衛離俄然抬手,屈指一彈,迸出個物什,射在男人腳踝上。
郡上好地段的酒坊茶館,多是官家後宅婦人或族係所開,在這兒起了牴觸不免獲咎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侞暮還希冀茶館管事來調和一下,衛離倒好,一張口就將人獲咎了,武安世子還跟著踩人一腳。
岩伯頓時生出一種戲台搬到這兒來了的錯覺。
“猖獗!”衛離斷喝,“你無端相犯,世子爺與你過一二招,都未曾以勢欺你,你卻不思尊卑倫理,以下犯上!”
那一刹時,武安世子在想,不過二樓,應當摔不死,如果摔殘了,我就娶她得了。
秦侞暮未及反應,隻覺一陣勁風劈麵而來,接著自個兒衣衿箍緊,就被人提溜了起來。岩伯大驚失容,他哪有那男人敏捷,轉眼就看秦侞暮被拎到圍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