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舒予又不覺好笑,感覺本身如許純屬是庸人自擾。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想要讀書走科舉而入宦途,可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了。
“說甚麼傻話呢!”張李氏笑著瞪了她一眼,指著那成堆的野山雞野兔和獾子說,“這些東西都是野天野地裡奔馳慣了的,你覺得跟羊圈裡的那隻母羊一樣,好圈養呢?隻怕到時候不是逃就是死,更華侈呢!”
韓彥卻覺得舒予是在害臊,內心一陣詫異。
韓彥也不由笑了起來,但是更多的倒是讚歎。
顛末馬棚裡冷靜的調試深思,另有方纔那兩杯酒的慰解,張獵戶這會兒已經走出了情感的低穀,重新抖擻起來。
耳邊傳來張李氏的呼喊。
這還是前次舉寨道賀韓彥定居獾子寨時,舒予偶爾和韓彥提及灶上切肉剁骨頭,把家裡的刀都給砍出豁口時,韓彥一時髦之所至,跟她講了《莊子》中的這則故事。
“韓大哥,我感覺你剝兔子皮真是得了廚子的真傳!”
舒予一怔,回神,就見母親正責怪地看著她,指著麵前成堆的獵物說道:“發甚麼呆呢,快些把這些清算好啊!初夏可不比寒冬,氣候和緩,鮮肉壞得可快了呢!”
自打記事以來,來她家投宿的人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她莫非還要挨個地去探聽人家的秘聞出處不成?
舒予這麼一想,下認識地就往韓彥看去。
這如果如許放上一夜,比落第二天早上,隻怕都有氣味兒了,全都得扔了。
多可惜!
舒予這麼一想,心頭頓時敞亮鬆快起來,不由地笑出了聲。
兩人一向忙活到太陽落山,半月潔白,這纔算是清算完了。
約莫是剛從外打獵返來,筋骨伸展,表情放鬆,此時的韓彥與平時持書執卷的模樣略有分歧。
“舒予妹子也不遑多讓!”韓彥至心讚佩道,“就單憑你這過目不忘、過耳即誦的本領,多少讀書人都得甘拜下風呢!”
舒予俄然想起元宵節那天早晨,阿誰縱酒吟詩似狂放不羈又沉痛堅毅的韓彥來,垂垂地又與麵前這個鬢髮微散、意態放鬆卻又神采飛揚逼人的形象重合。
韓彥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在來獾子寨之前到底遭受了甚麼事情纔不得來此出亡的,跟她又有甚麼乾係呢。
要練到韓彥這程度,可不是僅僅仰仗天賦就能夠做到的。
張獵戶已經坐好了,身邊還挨著小望之,見兩人出去,便招手笑道:“從速坐下來用飯!今兒早晨的肉菜都是新奇的,味道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