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告以後，柱香燃儘。

楊瓚能聽到的，唯有本身的心跳聲。

“奪罪人官袍烏紗，馬上押往邊地！”

敕令內容不是封賞，而是連摘十餘人的官帽，三人問斬，十一人發北疆西南戍邊。更不利的則被髮配瓊州府，山高水遠，永不得還朝。

明-軍？

“天然是好。”楊瓚冇有客氣，風雅道，“穀公公美意，楊某領受。”

看著伸到麵前的手，楊瓚不由嚥了咽口水。

“敕翰林院編修楊瓚，睟麵盎背，昂霄聳壑，……擢遷翰林侍讀，授奉訓大夫，兼領左諭德，講習弘文館。”

攤開手指，看著掌心的青色玉環，心中生出一個疑問：顧千戶如何曉得他家住那裡？還是說，錦衣衛就是如此神通泛博，無孔不入？

穿過門廊時，不經意掃過扭捏的桃枝，腳步刹時一頓。

見楊瓚麵露迷惑，家仆當即拿出伯府腰牌，並道：“剋日都城風大雨大，楊編修燕徙新房，定來不及著牙人尋仆人廚娘。伯爺同編修一見仍舊，提心編修所急。廚娘現候在府外，編修且留幾日，如果合心便悠長留下，如果分歧心，待風停雨歇，再尋牙人不遲。”

“門外何人？”

駿馬弛近，伯府正門敞開，門軸收回沉悶聲響。

朱厚照未登寶位，廟堂已掀起波瀾。

“好。”

衣袍浸濕，膝蓋陣陣鈍痛，不消看曉得，必是一片青紫。

楊瓚不在殿上，另有中官至家中宣讀旨意。

見楊瓚滿身濕透，官袍下襬沾著泥土，顧卿微微皺眉。

耳邊響起犯官的告饒聲，世人這才如夢初醒。

“多謝顧千戶美意。”

顧卿挑眉，不知為何，還是冇放開楊瓚的胳膊。

“現在走不得，須得比及除服。”楊瓚感喟一聲，手指滑過眼眶，用力捏了捏鼻根，“吏部下便條，我們馬上出發。”

丙辰，禮部上奏，中官扶安，侍郎王華等覆視山陵，確為吉地，宜擇穀旦開土。

芝麻官在京，當真是舉步維艱，居大不易。

楊瓚微掀起雨帽，看向顧卿。

再者說，他一個翰林院七品編修，縱不足財，買下這棟宅院也不剩多少。天子和太子犒賞的布帛確是值錢，然上貢之物，冒然出售，必會引來盤問。

皇城表裡寺廟道觀鐘響三萬杵，僧道遲早唸佛，必足二十七日。

弘治十八年蒲月癸巳，大行天子大殮，翌日成服。

楊土守在門後，聽到聲響，立即推開院門，見到一身狼狽的楊瓚，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