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堆棧上房安設兩月,三人俱和楊瓚一樣,不差錢。
程文就要拍案,李淳、王忠也是瞋目。楊瓚趕緊起家,一把拉住程文,這事有些蹊蹺,不成魯莽,稍安勿躁。
酒菜奉上,楊瓚親身執壺,為三人斟酒。
楊瓚隻得以袖掩麵。
“程兄何出此言?”
喚書童取出一方銀角,沉甸甸動手,足有五兩。
“楊賢弟所言甚是。”
不該說的彆說,不該做的彆做。
不登榜便罷,中了貢士,卻要做個同進士,於自認才具頗佳、有一番抨擊的舉子而言,稱得上是不小的打擊。
凡事隻怕對比。
公然,李淳也重視到了掌櫃的神態,考慮半晌,出言道:“吾觀店中掛有前科先進詩文,店家必是好文之人。若不嫌棄,我等願賦詩提字,以饗老翁。”
楊瓚連連擺手,道:“小弟不擅詩文,怎敢班門弄斧。還請三位兄長執筆,小弟一旁磨墨,最後留個名字。他日有人問起,也好有個拿得脫手的談資,不致被叫個‘拙人’。”
幸虧殿試另有一月,充足他理清思路,加以轉圜。
能夠一起披荊斬棘、入京春闈的舉子,少有笨人。哪怕一時鑽了牛角尖,日久也會垂垂想開,各謀前程。
“如此甚好!多謝四位老爺!”
說到興處,王忠更道,家中有一親妹,幼年芳華,蕙質蘭心,堪為良配。
可惜,事已至此,悔怨不成取。
“蕙質蘭心或許不假,幼年更是不假。”程文點著王忠,道,“你且問他,芳齡多少?”
書童還是不出聲,神采更紅。
“王炳?”
有幾番不中的舉人,已是偶然再戰,或寄信家人,或尋朝中同親,設法吏部報上名去,待有空缺時,可得以授官。
蓋因王忠列在百名以內,二甲有望。李淳、程文同在百名以後,程文更在二百名以後,殿試九成會列入三甲,與希冀差異太大,怎不令二民氣苦。
安慰?
“你……”
程文則道:“休要信他。騙了我不算,還要騙楊賢弟?”
“我四人今科同榜,實是幸事。”
“無事。”楊瓚負手身後,笑道,“能吃是福,你尚且年幼,理該如此。”
表情一好,幾人不由得開起打趣。
李淳知其昨日酣醉,不好再勸,轉道:“既如此,賢弟無妨先與店家題詩一首,容我等一觀。”
所謂讀書人殺人不見血,罵人不帶臟字,蓋莫如是。
鬥文不錯,負氣亦可,打鬥的名聲傳出去,實在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