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清正千家福,兩字公允百姓安。
詩曰:備載古怪事,欽心往代人。
唯有昌平舊令尹,留傳案牘先人看。
其人樸重非常,忠心保國,身居侍郎平章之職,一時在朝諸臣,如姚崇、張柬之等人,皆是他所薦。隻因武三思倡亂朝綱,太後欲廢中宗立他為嗣,狄仁傑犯顏立爭,奏上一本,說陛下立太子,千秋萬歲配食太廟。若立武三思,自古及今,未聞有內侄為天子,姑母可祀於太廟的事理,是以才恍然大悟,除了這個動機,退政與中宗天子,就稱仁傑為國老,遷為幽州都督。
上麵差役一聲承諾,早見一個三十餘歲的人,走上前來,滿臉的邪紋,斜穿戴一件青衣,到結案前跪下道:“小人乃六裡墩地甲胡德,見太爺存候。此案乃是在小人管下,今早見這兩具屍骨,殺死鎮口,當時並不知是那邊客人。厥後合鎮人家,前來旁觀,皆說是昨晚投在孔家店內的客人,小人是以向他查問。若不是他圖財害命,何故兩人皆殺死在鎮上?並且孔萬德說是解纜時,天氣將明;彼時鎮上也該早有人行路,即便在路,遇見能人,豈無一人過此瞥見?問鎮上店家,又未聞聲喊救的聲音。這是顯見的情節,清楚是他夜間脫手,將兩人殺死,然後拖到鎮口,移屍滅跡。此乃小人的承任,凶手既已在此,求太爺審判便是了。”
自來姦盜邪淫,無所逃其國法,是非冤抑,必待白於官家,故宮清則民安,民安則俗美。舉凡遊手好閒之輩,造言肇事之人,一掃而空之。不管布衣之樂事生業,即間有不肖之徒顯乾法紀,而見其科罰難容,罪過難恕,耳聞目睹,皆賞善罰惡之言,宜無不革麵洗心,改除積習。以是欲民更化,必待宰官清正,未有官不清正,而能化民者也。然官之清,不但在不傷財不害民罷了,要能上保國度,為人所不能為、不敢為之事;下治百姓,雪人所不能雪、不易雪之冤。不管官方細故,即宮闈細事,亦埋頭打量,有奪目之氣,有果斷之才,而後官聲好,官位正,一清而無不清也。故一代之立國,必有一代之刑官,堯舜之時有皋陶,漢高之時有蕭何,其申不害、韓非子,則固曆代刑名家所祖宗者也。若不察案之由來,事之初起,徒以桁楊刀鋸,一味刑求,則雖稱快一時,必至沉冤冇世,昭昭天報,不爽涓滴。若再因賂而行,為貪起見,輒主動以五木,斷以片言,是則身不修,而可治國治民,上清官圖,下安百姓,豈可得哉!間嘗曠覽古今,博稽彆史,有不能斷其無,並不能信其有者。如此書中所編之審案之明,做案之奇,訪案之細,破案之神,或因穢亂春宮,或為全其晚節,或圖財以害命,或因奸以成仇,或誤服毒猝至身亡,或齣戲言疑為禍首,莫不無辜牽涉,備刻苦刑。使非得一人以昭雪之,變言換衣,細訪微行,陽覺得官,陰覺得鬼,率至得其情,定其案,白其冤,罹其辟,而至奇至怪之獄,終不能明。東風倦人,日閒無事,故特將此書之原本來本,以備錄之,以供眾覽。非敢謂警世醒俗,亦聊供閱者之寥寂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