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猛相平思呂杜,嚴苛尚是惡申韓。
話說這部書,出自唐朝中宗年間,當時武後臨朝,四方多事。當朝有一名大臣,姓狄名仁傑,號德英,山西太原縣人。
部下有四個親隨,一個姓喬叫喬太,一個姓馬叫馬榮,這兩人乃是綠林的豪客。這日他進京公乾,遇了他兩人要劫他的衣囊行李,仁傑見馬榮、喬太,皆是豪傑氣度,並且技藝高超,心下想道:“我何不收伏他們,將來代皇家著力,做了一番奇蹟,他兩人也可互助為理,方不藏匿了這身本領。”當時不但不去遁藏,反而挺身出來,號召他兩人站下,曆勸了一番。哪知馬榮同喬太,非常感激,說:“我等為此盜賊,皆因天下紛繁,亂臣當道,徒有這身本領,無法不遇識者,以是落草為寇,出此下策。既是尊公如此厚義,甘心隨鞭執鐙,報效尊公。”當時仁傑就將兩人,收為親隨。其他一人姓洪,叫宏亮,便是幷州人氏,自幼在狄家使喚。其人雖冇有那用武的本領,倒是一個膽小心細的人,不管何事,皆肯前去,到了辦事的時候,又能見機推斷,不至莽撞。此人隨他最久。又有一人,姓陶叫陶乾,也是江湖上的朋友,厥後改邪歸正,當了公門的差役。奈因仇家太多,經常有人來抨擊,以是他投在狄公麾下,與馬榮等人,結為至友。從昌平到任以後,這四人皆代他私行暗訪,結了很多疑問案件。
自來姦盜邪淫,無所逃其國法,是非冤抑,必待白於官家,故宮清則民安,民安則俗美。舉凡遊手好閒之輩,造言肇事之人,一掃而空之。不管布衣之樂事生業,即間有不肖之徒顯乾法紀,而見其科罰難容,罪過難恕,耳聞目睹,皆賞善罰惡之言,宜無不革麵洗心,改除積習。以是欲民更化,必待宰官清正,未有官不清正,而能化民者也。然官之清,不但在不傷財不害民罷了,要能上保國度,為人所不能為、不敢為之事;下治百姓,雪人所不能雪、不易雪之冤。不管官方細故,即宮闈細事,亦埋頭打量,有奪目之氣,有果斷之才,而後官聲好,官位正,一清而無不清也。故一代之立國,必有一代之刑官,堯舜之時有皋陶,漢高之時有蕭何,其申不害、韓非子,則固曆代刑名家所祖宗者也。若不察案之由來,事之初起,徒以桁楊刀鋸,一味刑求,則雖稱快一時,必至沉冤冇世,昭昭天報,不爽涓滴。若再因賂而行,為貪起見,輒主動以五木,斷以片言,是則身不修,而可治國治民,上清官圖,下安百姓,豈可得哉!間嘗曠覽古今,博稽彆史,有不能斷其無,並不能信其有者。如此書中所編之審案之明,做案之奇,訪案之細,破案之神,或因穢亂春宮,或為全其晚節,或圖財以害命,或因奸以成仇,或誤服毒猝至身亡,或齣戲言疑為禍首,莫不無辜牽涉,備刻苦刑。使非得一人以昭雪之,變言換衣,細訪微行,陽覺得官,陰覺得鬼,率至得其情,定其案,白其冤,罹其辟,而至奇至怪之獄,終不能明。東風倦人,日閒無事,故特將此書之原本來本,以備錄之,以供眾覽。非敢謂警世醒俗,亦聊供閱者之寥寂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