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祖母的話，付氏笑得前仰後合，髮髻上鳳釵口中銜著的串珠一搖一蕩，襯著她的臉晶瑩津潤，明麗素淨。她凝神望著二爺，輕聲問：“元吉，你是要休了我麼？”

“老太太醒了？”宋青葙孔殷地問。

林氏不信她，可祖母是親眼看著她長大的，應當明白她的品性。

“你承諾了？”二爺欣喜交集，姣美的臉上掛著敞亮的笑容，是打心眼裡歡暢。

付氏緩緩放手，啟唇一笑，“要我如何幫你，等孩子生下來去母留子還是落了胎堂堂正正讓她過門？”

門外，宋青葙已冇了蹤跡，隻要滿院的桃樹在風中搖擺，灑落一地枯葉。

二爺跪在付氏的棺槨前三天三夜水米未進，最後暈倒在地。付家大舅兄千裡迢迢自濟南府趕來時，宋家大爺在書房歡迎了他。

二爺拉著付氏的手，柔聲道：“就曉得你最能諒解我，我安排好了很快就去陪你。”

玉娘俯身扶她，“女人餓了吧，先將藥喝了，灶上煨著小米粥，一會就給您端來。”

二爺膽怯地瞧老太太一眼，搖點頭，“如何會，我從冇想過跟你分開。”

桔黃色的光暖和喧鬨，輕柔地打在宋青葙臉上，黑亮的睫毛密密地散開，遮住了那雙夙來沉寂的眼眸。

這話，玉娘卻咽在肚子裡冇說。

宋青葙神情一黯，體貼腸問：“祖母可好些了？”

玉娘手疾眼快，一把攬住她肩頭，悄悄靠在靠枕上。

“三女人大要誠懇本分，可內心主張大著呢，你冇看她的眼睛，跟付氏一樣不安份……她這些年裝的累，我裝的也累。”祖母歎口氣，聲音衰老而倦怠，“這輩子我最悔怨的就是不該因一時貪念求娶付氏，要不老二也不能去那麼早，好好的孫子也不能如此不成器。你說，她如何氣性就那麼大，說投湖就投湖……”

“好，那我便依了你。”付氏笑笑，笑容比桃花更多三分鮮豔，“詳細事件你跟娘籌議吧，我歸去了。”

宋青葙聽出不對勁來了，家裡廚房有六七小我，慈安堂也有專門煎藥的婆子，底子用不上她的丫環，至於迎來送往，向來是林氏那邊應酬，完整跟她不沾邊。

想到此，沉聲問道：“碧柳她們在那裡？”

許媽媽進屋對祖母道：“三女人總歸是一片孝心，出去陪老太太說會話也好。”

玉娘拿帕子將眼淚擦了，勸道：“女人若真掛著那三個丫頭，就該早早養好身子，早日將她們放出來。”

今後付家的人再也冇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