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曈曈似火，顧昭和彆過甚去，麵龐光如耀，目光寒如冰，她將鬆竹梅紋杯往青石案上一磕，杯震清脆，杯液四晃。

“殿下，使不得。”弓司長愈發莊肅：“天下女子您儘可求，獨昭和公主，您傾慕不得。”

“您這動機，快撤銷儘。”弓司長沉痛道：“您要成帝王業，出身遜了人，求妻再不能求差了，您的正妻，需是王謝貴女，朝中有人，能為您積勢助益，昭和公主再敏慧，也是勢單力薄，在陳國毫無根係，如何使得？！”

冬青感激，又要縱淚，卻被顧昭和棱了眼：“好了，留著這淚向著你孃親流去，她不輕易，你要記取謝過哺育大恩。”

陳暮成難捨地將目光移開，那是翠叢萬點晴雪，無窮清幽，他凝神，往弓司長瞧去，見他不複雲野鶴孤的逸情，而是冷霧溟濛的嚴凝。

“我恭良謙讓，克己肅嚴了十八載，可貴有情，卻仍舊不得，為何？為何？！”他拂袖而去，杯歪酒溢，細音碎魂。

“殿下，聽臣一勸。”弓司長撩袍跪地，青衣染塵：“您爭的不是江山，更是活路，您不能行差步錯，莫說昭和公主瞧著平淡和順，實則心氣傲岸，便是她心儀於您，也斷不成做小。”

“是官方吃食，糯米粉與粳米粉和了粉做的，您若喜好，轉頭也叫廚子學了做。”玉容挑了翠鳥舒翼碗碟，將糕點放好了：“奴婢多買了些，三皇子那頭可要送些去？”

“殿下！”弓司長低喝。

“司長？”陳暮成驚愣。

顧昭和心中腐敗，提及反而長舒了氣：“我雖勞托三皇子護送，可他是一國皇子，有朝堂軍務要忙累，自不似我們這般得閒。”

“可……”

“連日都是這般霜雨淅瀝的，望斷了也盼不到個晴，人都悶慌了。”冬青往硯裡滴淨水，用墨塊細細地磨：“又冷，燒著火盆子也不頂用，您瞧瞧，這擱在窗台邊兒的鬆花石硯都冰生水了。”

冬青沉默了半晌，磨墨的行動漸緩了，眼神凝在那黢黑似寒鴉的墨汁上。

顧昭和輕笑：“早就想著讓你拜彆父母，隻是先頭時候急趕，這才顧不上，現在多停了些光陰，便想起這樁未了事，也是你的運氣。”

“公主，莫再逗弄她了，到時水漫金山的，收也收不住。”玉容也諷刺了句，隨即向著冬青正色：“謹慎哭腫了眼，讓你孃親姐妹見著，又是一頓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