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見顧昭和被裊繞煙氣熏得格外穠豔的嬌麵，帶著醉顏殘妝似的，連眼角也生著綺靡，比昔日的冷僻素幽格外分歧，心口跳得慌。

王守成愈發的膽戰心驚，不敢與他相對而視：“刺客弓馬純熟……”

“太子爺息怒。”王守生長跪以告：“也不是全無所獲，底下的小子瞧見了黑衣人的腰牌，都有飛白鷺，碧雲煙，簇著青蓋蓮花，又用彩絲絛綴著，打頭的是杏黃色，其些是竹青。”

“在理。”陳斯年點頭，喚了王守成出去：“我要的活口，可留了？”

冬青笑應：“掌櫃的也是邃密人，傳聞您要泡湯池子，晚膳便格外清爽味鮮，天目筍、冬筍、問政筍取雞湯煨了三筍羹，又用清醬滾熟了小鬆菌……奴婢瞧著少葷腥，便多嘴問了問，那掌櫃說‘晚膳少膩一來為攝生，二來周身鎮靜，泡湯更有恍若肌骨換之感’。”

還好宿世未遇著這般人物。

“不是公主，那是何人暗中鼓弄著？爺，不究個秘聞好歹，我心頭不寧得很。”

顧昭和更是惱羞，剛想負氣擲他句：“登徒子”，可看著那清澈瑩澈，秋水無垢似的眼，竟難脫口了。

顧昭和暖和道：“何事？”

顧昭和感慨：“是邃密，該是七竅小巧的心腸。”

侍兒笑謝過了。

那侍兒也千伶百俐的：“有詩雲‘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虎魄光’，與這彷彿珠璣盛虎魄的泉湯最配。”她輕笑：

要不，但是生受兩世的罪。

“廢料！”

她提心吊膽的腹中子，他隻當是伎倆。

林靜姝沉深思：“是蹊蹺，水池花景是爺擇的地兒，公主本日頭次見，要安插得周到，得未卜先知，能想著你我對她另有算計，又要料事如神。”

鷺，煙，蓮花……

“如果你再說似‘男女大防無趣’的話，不管你說甚麼，我皆不該，問甚麼，我皆不睬，便是你扼了我脖子要將我殺之也亦是。”

是孩子，纔不曉得好生之德，又不覺大奸作歹，全憑意氣好惡，是極致的聰明，卻也不通世俗。

男人清潤的嗓音讓顧昭和驚了神，忙將身子往湯裡埋，憤怒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彆的不求，你隻將這一點記了。”

陳斯年反而舒了氣：“雖是個認錢的門派，可紅門向來在陳國展拳腳，在君國也摻雜了一二，卻從未傳聞連嶽國也廣佈了，是我思慮過了，多了心。”

陳斯年沉了麵：“那斃命的呢？哪怕是死屍，蛛絲馬跡也能尋到一二。”

顧昭和閉眼，深吸氣：“好歹避一避，我劃一了衣裳再說話。”見著公子洛還要說，她滿麵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