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成心露謙遜,我終不是陳國公主,陳國宮裡直喚你小安子,倒顯得頤指氣役了,我今後喚你安公公便是。”
但是見著陳皇,陳皇後雖心機恍忽,卻慢條斯理不斷箸,她也隻好陪著動筷子,待兩人都停了,她方罷箸,竟有些撐了肚子。
“賤人!”她忍不住狠道。
她掃了眼底下人,除了兩人親信,其他的皆曉得,施禮往外頭候著去了。
“那主子便去外頭候著去。”
她雖驚奇,眼裡卻仍然清素沉寂:
陳皇後輕嗤:
“謝皇上顧慮,臣妾方纔隻是起得急了,略略有些頭昏,想來無甚大礙。”
“主子安歌,您隻喚主子小安子便是,您叫著順口,也防人多眼雜。”
“我覺得,隻你是他的人,竟不想他的人倒很多。”
……
陳皇凝了凝眼,向著陳皇後道:
“你說。”
倒是顧昭和,多食了幾箸,她胃口小,略略食了,便也飽了。
“此乃陳國皇宮,最是該謹防防備的,怎安插你們如此等閒?似出入無人之地?”
“甚麼嬤嬤,朕隻見著那公主身邊,跟著的是年青丫頭子。”
顧昭和心頭一跳,凝著小內侍,多了幾分打量:
她薄薄嘲笑:
當真是色味俱全。
陳皇後緩緩道:
“可她嫁過人,又死了夫,即使身份高些,又不算庸脂俗粉,可哪個有身份,長相豐度都有的男人願求她做正房太太去,非得她甘心為後妻,為妾,既不能被明媒正娶,這天下,有誰比得天子的妾更高貴?”
陳皇後露了感激色:
“臣妾曉得了。”
陳皇後細諦聽著,揚了笑:
顧昭和抬了抬手,讓他先直起家子:
“她要讓陛下為她思狂,要讓他見著她好,比本宮這皇後好多,卻又待陛下冷酷,倒是玩得一手欲情故縱。”
“公主,那寥寥幾語,傳到皇後耳朵根裡,她能信?”
“她定信的,陳皇後對如香夫人,那是積怨已深,即便如香是個不會言語的木偶傀儡,她也生厭,如果聽著此言,她隻會認定她心口藏奸,未錯疑她,豈會替她辯白?”
這頭皇上也懶懶地,備著眯一會子,起來還要批摺子的,卻被陳皇後攔了。
冬青突地想著她在鸞轎上,淡然擲出那“成王敗寇”四字,不免感慨道:
因而也不乘軟轎,隻慢行消食,待出宮門,竟已礙到下午。
他不免有些不耐,又不好當著人傷嫡妻顏麵:
陳皇眯了眯眼:“皇後有話?”
“她不想進宮,對陛下無交誼,那是她亡夫尚活著,現在她個孤孀,雖見老了,可到底那狐媚子麵貌另有幾分,又仗著陛下對她思慕,天然要好生籌算,哪個女子,想孤苦伶仃就這般過了?畢竟是想求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