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揹負雙手而立,麵向幽綠的湖麵,不知在想些甚麼,聞聲回過甚來,“起來。”
他雖心中憤恨,但更清楚司徒皇後一家在朝中職位超然,依他現下的身份,還不能公開與之為敵,故而非常識相地認起罪來,所謂小人,就必須有此本領:能屈能伸。
兩人又是齊齊應了一聲,元玉琅服侍母後坐下,本身則坐在她身邊,腰身挺得筆挺,神態間非常恭敬。
當然司徒皇後和元玉琅從中教唆之事,他並不曉得,不然早就以此為藉口,向宣德帝挑釁是非了。
蘇靈璧點頭,“應當不是,木紫槿就是個癡人,她不成能曉得太多,隻不過剛巧撞到寧馨兒這樁事,以是脫手相救罷了。”不過她總感覺有那裡不對勁,還得再細心看看才行。
“兒臣在。”元玉琅微前傾身材,一副洗耳恭聽樣。
她雖已過而立之年,臉上卻並未留下太多光陰陳跡,一身暗棕色宮裝與她沉寂的氣質極其相襯,臉容秀美,氣質沉穩,當得起“母範天下……”四字。隻是眉眼之間很有幾分狠厲之色,經常閃著猜忌的光,在這一點上,她跟宣德帝倒滿有伉儷相。
“蘇大人不必多禮,起來吧,”宣德帝伸了伸手,叮嚀擺佈,“來人,賜坐。”
“遵旨!”內侍承諾一聲,退了下去。
本來之前他曾前去拉攏襄王,成果被其唾罵,他氣不過,便在宣武麵前編排襄王的不是,也是事有剛巧,襄王仗著親王身份,多行犯警之事,正中了他的狡計,被宣德帝逼問,一時昏了頭,竟然起兵背叛,成果可想而知。
“兒臣――”
隔了一會,宣德帝揮手,內侍立即為他斟滿酒,他舉杯就口,杯沿卻又停在唇邊,“玉琅。”
內侍出去來稟報,說是丞相大人求見。
宣德帝甩袖坐下,“坐下說話,其間冇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禮。”
少頃,一個五十餘歲、身著官袍、邊幅略有些鄙陋的男人走了出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朗聲道:“臣蘇沉默拜見皇上萬歲萬歲千萬歲,皇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大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宣德帝舉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此事蘇大人今後莫要再提,朕是天子,豈可朝令夕改。”對於司徒皇後插言之事,他倒也冇有計算,明顯是因為司徒皇後所言,恰是他意罷了。
“還能有誰!司徒皇後數次壞我的事,我遲早清算了她!”蘇沉默目光凶惡,粗鄙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