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蒼擎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森然恨意,抿唇不言。
“不過,說到宅心仁厚,朕可比不過四弟你,”宣德帝似笑非笑,“宅心仁厚是功德,但若一味濫施美意,當斷不竭,反受其累,四弟,你說是嗎?”
元蒼擎一擺手,心平清楚。
“有母後護著你,朕哪敢教誨你,”宣德帝意有所指,“罷了,你既然回了京,那就多留些日子,母後唸叨你緊,你且去處母後存候吧。”
那看來就不是了?蜜斯這是要去那裡?水茹心中迷惑,但在現在的主子麵前,倒是不敢多問,儘管應道,“是,三蜜斯。”
“起來發言,”宣德帝擺一擺手,陰沉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四弟,比來可好?”
各王本來在本身封地安然無事,可自從客歲襄王背叛不成被殺以後,宣德帝猜忌的性子變本加厲,對宗室親王諸多猜忌,每年都要不定時召各王入京,說是敘情,實則多方摸索,看誰敢有異心,以儘早除之。
元蒼擎不動聲色,“亂臣賊子,大家得而誅之,不過皇室子孫得上天庇佑,何況皇兄宅心仁厚,必不會趕儘撲滅,皇兄不管做何定奪,都是三思而行,臣弟不敢多言。”
元蒼擎冷冷瞄他一眼,“都城情勢未明,甚麼話該說,甚麼話不該說,要本王教你?”
元蒼擎無聲嘲笑,“襄王會反,全因蘇沉默從中推波助瀾,他打的甚麼心機,本王會不知?”
穿過宮門,踏著青石磚路,元蒼擎行動沉穩安閒,對身後謹慎跟從,但較著有監督之意的內侍如同未見。
水茹曉得主子隱晦之語,指的是那焦尾琴,從速拿了塊暗沉沉的布,細心地包好了,謹慎地拿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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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朕倒是心境不寧,難以放心呢,”宣德帝成心摸索,“四弟,依你之見,襄王殺是不殺?”
漪瀾院裡,木紫槿叮嚀,“把那琴包起來,帶著跟我走。”
魏朝人善蠶桑,盛產蠶絲成品,無誰能出其右,其上等絲成品年年運送入南北各朝,向來供不該求。再加上這裡地處中原與塞交際代的要道,來往貿易最為繁華,魏王朝自是國庫充盈,兵強馬壯,不容小覷。
薑霆低頭,盜汗沁出,“是,部屬知錯,不過王爺也不得不防,蘇丞相一慣小人作派。”即便被主子懲罰又如何,主子的安危對他來講,纔是最首要的。
幾個月不見,四弟的武功彷彿又精進了些,氣味更加深沉內斂,讓他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