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蒼擎冷冷瞄他一眼,“都城情勢未明,甚麼話該說,甚麼話不該說,要本王教你?”
元蒼擎無聲嘲笑,“襄王會反,全因蘇沉默從中推波助瀾,他打的甚麼心機,本王會不知?”
“謝皇兄體貼,臣弟很好。”元蒼擎低眉垂目,態度很恭敬。
穿過宮門,踏著青石磚路,元蒼擎行動沉穩安閒,對身後謹慎跟從,但較著有監督之意的內侍如同未見。
厥後他位極人臣了,天然要把之前在宗室親王那邊遭到的熱誠驕易全都還歸去,會如此做,也就不敷為奇了。
木紫槿邊走邊叮囑,“如有人問起,就說我拿琴去找樂工調音。”
“王爺,部屬是擔憂蘇丞相從中作梗,皇上會難堪王爺。”蘇老頭不就是仗著當年在皇上奪位之戰中,替皇上擋了一劍而一躍成為人上人嗎,實在胸無點墨,出身也極低,在此之前從不入宗室親王的眼。
水茹曉得主子隱晦之語,指的是那焦尾琴,從速拿了塊暗沉沉的布,細心地包好了,謹慎地拿起,跟了上去。
漪瀾院裡,木紫槿叮嚀,“把那琴包起來,帶著跟我走。”
“起來發言,”宣德帝擺一擺手,陰沉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四弟,比來可好?”
元蒼擎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森然恨意,抿唇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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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蒼擎一擺手,心平清楚。
薑霆低頭,盜汗沁出,“是,部屬知錯,不過王爺也不得不防,蘇丞相一慣小人作派。”即便被主子懲罰又如何,主子的安危對他來講,纔是最首要的。
內侍趙公公謹慎地奉侍在側,越是想看細心,越是看不透宣德帝的心機,不由他不戰戰兢兢,唯恐出半點不對。
而與之構成光鮮對比的是,宣德帝對丞相蘇沉默的信賴,卻與日俱增,此人又是實足小人一個,不時向宣德帝告宗室親王的狀,長此以往,各王性命堪憂。
“是,臣弟知錯,”元蒼擎麵色穩定,“臣弟多謝皇兄教誨。”
少頃元蒼擎大步走進,跪倒施禮,“臣弟叩見皇兄,萬歲萬歲千萬歲。”
伴君如伴虎啊,這話一點不錯。
也罷,既然如此,就留在京中,看一看情勢,再做籌算。
“啟稟皇上,淮王求見。”
“有母後護著你,朕哪敢教誨你,”宣德帝意有所指,“罷了,你既然回了京,那就多留些日子,母後唸叨你緊,你且去處母後存候吧。”
“遵旨。”
“不過,說到宅心仁厚,朕可比不過四弟你,”宣德帝似笑非笑,“宅心仁厚是功德,但若一味濫施美意,當斷不竭,反受其累,四弟,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