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正打量著上方，忽又聽得寺人打起拂塵叫了一聲道：“太後駕到。”

皇後眼波流轉，眉心微微一動，笑道：“我朝以孝治國，如許的孝仁女子皇上理應嘉獎。”

快意轉眸去看，還未看得太後鳳顏，卻遙遙瞥見太後身後那一道暗綠色影子，一個宮裝美人和彩喬正扶著那眉心輕蹙，似弱柳扶風的沈秋涼緩緩走來。

太後笑看向寧貴嬪道：“說來也巧，那女子就是寧遠候府的四蜜斯，她為母祈福膜拜九九八十一級台階，倒實在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

太後微微點頭道：“舒妃常日裡不太愛說話，哀產業隻你最是文靜溫良的，想不到小嘴兒這般聰明。”

平陽又笑道：“兒臣還覺得是皇兄又尋來了甚麼奇香貢獻母後？”

皇後淡然一笑，帶著此許淡然，低眸看了看那邊一抹悄悄的綠色，柔滑的好似好發了芽的嫩筍兒，並且瞧她貞柔賢順的模樣倒是極度莊風雅的，她收回眼隻道：“太後把這宮裡的妃嬪調度都一把水蔥兒似的，就是那鋸了嘴的葫蘆也會變得百般聰明。”

坐鄙人側的舒妃，臉微微有些慘白，大有不堪之態，她淡淡笑道：“太後纔是這裡最端莊崇高的牡丹花，太後你瞧瞧那底下坐的眾位令媛，臣妾倒瞧不過來似的，隻是她們再好，也比不過太後的雍容華貴的氣韻。”

快意和如芝說著話兒，明欣活潑，三人間也是談笑不斷，快意正抬眸，卻看到一雙陰狠的眼真在暗夜裡盯著她。

皇上笑道：“平陽，你既得了這奇香如何不拿來給母後，反扯了這麼多話。”

那沈秋涼腿上似有傷，走起路來不甚穩妥，一腳輕一腳重，但縱使如此也袒護不了她楚楚不幸的動聽之姿。

一時候，宮宴正式開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以後沉寂的氛圍垂垂活絡起來，皇子大臣舉杯喝酒，談笑風聲，談的最熱烈的人當屬四皇子莫離楚，他是個不拘末節之人，提及話來也分外清脆，對勁之時便高談闊論，揮灑儘情。

天成帝笑道：“聽平陽此言，朕少不得要尋些奇香來貢獻母後了。”天成帝微動了脫手指，伸手拂了拂眉角，眼底一片怠倦之色。

舒妃隻溫然一笑，也未答話，那眼角卻隱著愴漠之色，她微微看向坐在斜劈麵正跟衛妃談天的寧貴嬪，寧貴嬪柔儂纖華的玉斧正悄悄拂在肚子上，曾經她的肚子裡也有個孩子，現在卻冇了，她眼角愈冷，便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