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也不說破，叮嚀暮夏擺了飯。

如許大不諱的話，五皇子不好明說，隻皺著眉苦笑。

再次看到沈在野親手寫的字，楚晴有半晌的恍忽，深吸口氣才凝神讀了下去。

周成瑾望過來的時候，楚晴已經猜出他的籌算，隻是內心躊躇不決始終拿不定主張。於她而言，沈在野亦師亦父，在她悵惘時給過指引，在她無措時給過教誨，多少彌補了楚澍不在時，她對於父親的巴望。

***

周成瑾先一步端起燭台，推開西次間的門。

屋裡冇有火盆，剛進門，便感受絲絲的冷意滲過來，楚晴不由打了個寒噤。

“就一會工夫，不礙事。”周成瑾三下兩下研好墨，又放開一張宣紙，用和田玉的鎮紙壓了。

看罷，周成瑾轉手遞給了楚晴。

周成瑾恰端了火盆出去，聞言唇角翹了翹，因見楚晴仍在研墨，放下火盆就去接她手裡的墨錠，“你力量小，研不均勻，我來。”

楚晴抬眸，這半年來每天抹藥，他臉上的疤淺了很多，不再像開首那般較著，眉間也冇了之前的邪氣，取而代之的倒是叫人放心的沉著剛毅。

楚晴探著頭往外看，公然沸沸揚揚地飄雪花，不由惱道：“天兒不好，祖母的腿怕是又不好受，轉頭再讓太醫熬幾貼膏藥纔是。”

周成瑾明顯走在前頭，卻仿似感遭到了似的，將燭台放到長案上，回身道：“我去生個火盆。”

周成瑾抽出內裡的紙對著燭光抖開，入目是熟諳的字體，跟楚晴平常謄寫的經籍普通無二。他不敢置信般揉揉眼，再看一遍，公然非常類似。倘若信筒不是五皇子拿來的，他幾近就覺得手中的摺子是楚晴所寫。

楚晴沉聲道：“請殿下移步書房。”

周成瑾眸光閃了閃，落在楚晴臉上。

“說得這麼沮喪？”周成瑾拍拍他肩頭，“這可不像你，不就是個廢太子嘛，先前的情勢比現在難多了，我們不也過來了，怕甚麼？”

遠遠地，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天乾物燥謹慎燈燭。”伴跟著鐺鐺的梆子聲，蠟燭猛地一跳，“嘶啦”爆出個燈花。

“五殿下臨時留步。”楚晴驀地出聲止住了他，“種子尚未抽芽時撤除最簡樸，如果根底踏實，再撼動就難了，並且不免傷及本身……假定沈在野想要不消廢太子，五殿下可知他會如何起筆？”

五皇子隻掃了一眼便再不敢看，忙把視野移到彆處，長案邊擺著楚晴之前抄好的《心經》，烏黑的澄心紙上，字體端方疏朗輕重有節，與奏摺上的字如出一人。五皇子突然貫穿到楚晴剛纔所說的意義，不覺看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