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開端發白的時候,周嘉寧打了個嗬欠,彷彿還未睡醒,聲音裡帶著幾分迷離:“他走了嗎?”
徐竟驍微微點頭,眸中閃過一抹沉思:“確切,現在他正在擺設,調遣親信將領與精銳之士,親率雄師北上北鳴。但細細想來,此行究竟另有甚麼目標,迫使他不得不禦駕親征?”
“自古以來,戰事從無坦途。”
周嘉寧含混其辭的低語:“睡著了好啊,本宮實在不想看到他分開。”
見周嘉寧有些發怔,周姑姑又問道:“娘娘,您明知那香讓人沉沉欲睡,怎可撲滅呢?”
……
他聞言,身形微滯,彷彿時候在這一刻凝固,周遭的氛圍都染上了幾分不捨的憂愁。
言畢,她倦意襲來,又沉甜睡去了,隻不過眼眶倒是紅紅的。
“他也不算是傲慢。”徐竟驍緩緩道,“青衫男人是我們的人不錯,他能夠幫我們安定北鳴的次序,談及兵戎相見、疆場比武,倒是他的軟肋。自先皇仙逝,至鄭田之亂起,大要看來皇室應對自如,實則耗損頗巨。而北鳴的朝臣落空了皇室,他們的職位變得岌岌可危,誰的心中冇有幾分怨懟,誰又不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而西雲鷹師行跡詭異,暗中已集結大量軍隊,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兩方聯手,我們應對起來,也是有些吃力的。”
“清兒,”他的聲音降落,“我剛送了他最後一程,此生,恐怕我再也見不到皇兄了。”
直到侍衛的聲音在外恭敬響起:“皇上,時候已到,該出發了。”
周嘉寧的聲音垂垂淡去:“本宮是個怯懦鬼,若親目睹他拜彆,本宮捨不得,不如就在夢裡送送他……”
隨後,他緩緩俯身,在女子額頭上落下一吻。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照顧著外頭的風雨與涼意,周嘉清回過甚,徐竟驍關上門走出去,他的衣袂被細雨潤濕貼在身上,帶著幾分狼狽與怠倦,見周嘉清愣愣地盯著他,不由得伸手抱住周嘉清。
……
如何會捨得分開呢?
徐竟驍看著火線,淡淡道:“這場仗不知甚麼時候會打完,皇上的毒不曉得甚麼時候會發作,徐老爺子曾斷言,此毒難過今冬酷寒,若真有那麼一日……東秦的將來……”他輕歎一聲,“東秦的江山,不能冇人守著。”
皇上凝睇著榻上甜睡的女子,眸中儘是柔情與不捨,半晌的沉默後,他輕手重腳地為她掖好被角,暗自低語:“寧兒,跟了朕,你接受了太多的痛苦與捐軀。朕這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