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猶記映月照初雪】
她想,她到底為何要受這份委曲?
朵兒這纔回神。有些羞怯地笑開:“雪女人,我們好了。”
“你不曉得,我從小一向戀慕你。你學琴棋書畫的時候,我在孤島單獨求生。父相說你已經能持續不竭地轉一百零八圈,舞姿有了柳姨孃的七分神韻,而我正拿著劍在與逃亡之徒廝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你在桑央穀修習術法,安然度日,我早已學會刺殺,視性命為螻蟻。”
靖辭雪神采一頓,心下因她的話而慌亂。
靖辭雪自小就被父相送去桑央穀,除卻父相與孃親,她所相處過的長輩寥寥無幾。伯熹神仙與她有師徒名分,但伯熹於她與其說是師長,不如說是朋友更加貼切。
“父相……”靖辭雪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低聲輕喃。每次見過姐姐,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父相。縱使無悔,她始終逃不出是她親手斷送靖相府這一究竟的折磨。
本日一早。夙來任由她睡得天然醒的朵兒將她喚醒,她睜眼,看到朵兒身後整齊地立著四位低眉紮眼的美婢,每人手裡各捧著一套華衫。春桃也在其列,偷偷抬眉朝她眨了下眼。
“那是因為柳姨娘曉得父相心中的苦!”靖子午緊盯著她,目光淩厲而冷冽,“而你,甚麼都不曉得!你不曉得父相揹負著甚麼,也不曉得你我揹負著甚麼,你隻曉得父相傷了你最愛的兩小我。你恨他!”
“是麼?”寡淡的音不帶一絲感情,靖子午終究回眸看她。劍眉星目還是,而她本來削瘦的臉頰稍稍有些飽滿,沖淡了她身上很多戾氣。
寡淡無情的聲音落在耳朵裡,砸在心上。靖辭雪冇有轉頭,固然內心的平寂早已突破。她目光死死盯著一處波光,澀然開口:“我從未如此想過。”
澹大名曄的本意是想和緩他母後與靖辭雪劍拔弩張的乾係,畢竟是本身的母親,他不想違逆,能做的隻要儘量爭奪母後的承認。
暖和的笑意還是,而眼眸染上了幾分凝重。
冰絲雪紡或許不及斕瓴彌月的綾羅錦緞華麗,但它質地輕巧,像漂泊在天涯的白雲,令她愛不釋手。
“你隻看到父相折磨柳姨娘,逼迫你做本身不想做的事。但是父相從冇奉告過你為甚麼,關於這一點,你有細心想過麼?為甚麼柳姨娘至死不渝地深愛父相?莫非僅憑父相的風韻就足以讓一個女子不吝傾儘性命也要助他成為一個‘亂臣賊子’?”
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畢竟冇能落下。靖辭雪偏過甚,再次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那湧動的情感彷彿是場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