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甚麼人？”

北方過分酷寒，靖辭雪終是抵擋不住陌生的寒意，病倒了。馬車外冰天雪地，了無火食，素珊急紅了眼。伍小六冒著紛飛的大雪挖來靖辭雪口述的草藥，找了塊避風的大石生火煎藥，一雙手凍得通紅。

伍小六卻恍若未聞，理清左拐右拐後，衝掌櫃的深深鞠了一躬：“謝掌櫃的，小的主子還請掌櫃的多照顧著點。嗯，掌櫃的真是個大好人！”

到達弦陽關時，天氣恰好黑了下來。關隘處的守將一點也不鬆弛，對進城的人一一盤問。伍小六非常嚴峻，幸虧天氣黑，臉又被凍得生硬，倒冇閃現出非常。

素珊即便睡著也緊緊地扣住她的手，眉心微蹙，似在警戒著甚麼，看得靖辭雪微微心疼。而伍小六擋在風口的睡姿，讓她百孔千瘡的心生起一股暖意。

伍小六奉迎地笑：“主子在路上受了寒，經不得再吹風了。將軍您行行好……”

馬車顛簸地短長，飛舞的雪花穿過蕩起的簾子飄了出去，素珊緊緊地擁住靖辭雪，盯著飛出去的雪花入迷，很久才喃喃道：“蜜斯如果不肯見他，那就不見吧。但起碼得進城，找個大夫好好保養下身子。”

聽到這兩個，她唇角不自發地彎起。

素珊笑得比她還果斷，而果斷中又帶有一抹恨意。若非祁詺承，若非洛家兄妹，蜜斯怎會連戔戔酷寒都抵擋不住！

放下簾子。她歎了口氣：“現在放眼天下，能護得了蜜斯全麵的隻要煊王。”她看向靖辭雪。即便在暗中的馬車裡，她仍然能看清那雙安靜無瀾的眼眸。她俄然無聲地笑了，“除非，蜜斯還在恨他。”

弦陽關隘一起設置了篝火，守將手中的長矛晃過一道道精光，看得伍小六喉嚨一陣發緊，低頭謹慎地回道：“是小的主子。誒，將軍，不成。”守將伸出去的手即將碰到簾子，因他的禁止而頓住，迷惑又凶惡地瞪向伍小六。

“嗯……”伍小六犯難了，“傷寒？嗯，傷寒。”

彌月？封安？

“我……我們是……南邊人。嗯……來北方探親……”伍小六不善扯謊，支支吾吾地，恐怕一不謹慎說漏了嘴。“冇馳名醫，那大夫呢？有大夫也行。”

“哦。”伍小六從速聽話地坐好。比及素珊也出去，他稍稍挪到最邊上，把簾子緊了又緊，想想又不放心，遂調劑了下坐姿，但願能以本身不算廣大的身軀擋住偶爾吹進細縫裡的北風。這才整小我都縮在棉襖裡靠著睡去。

伍小六內疚了好久，直到素珊雙手環胸冷哼道：“你若病倒了，誰給我們趕馬車？”他低著頭掙紮了一番，終究承諾。他上了馬車，看到安然不動的靖辭雪，難堪地撓了撓頭，素珊在後邊拍了他後腦勺一記，催道：“發甚麼呆呢？謹慎冷風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