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給我嗎？”小孩不哭了，眨巴著淚濕濕的眼睛謹慎地問他。

他天然不能挑明身份，以國主之尊拒不付賬，但更不能讓雪兒失落。可看雪兒的模樣，清楚是曉得本身和她一樣，身無分文。

“紮花燈的白叟家送的，喜好嗎？”

小孩跑得歡，一眨眼就紮進人群裡不見了。

不知不覺逛到了半月坊。

忽見衣衫上裝點的烏黑珠子，貳心下一動，當即扯下一顆，遞給老伯：“老伯，實在是不美意義。鄙人出來倉猝，未帶銀兩，隻要這個。”

邊上剛好是白日裡阿誰賣香囊的老婆婆，看著他們倆笑嗬嗬道：“女人，和你家相公出來看花燈呐？”

忽而，一支菸花沖天而響，在烏黑的夜幕上綻放五彩繽紛的光彩。接著，爆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一時候，六合間亮如白天。

“好嘞。”老頭拔下三支糖葫蘆，用紙袋包好，遞給她，“女人拿好。六文錢。”

靖辭雪衝祁詺承感激地一笑，在鳳梧琴前盤膝坐下。抬手，落指。彷彿天然牽引普通，流利的琴音飄零而出，彷彿天籟。

“女人，要吃糖葫蘆麼？這都是老頭和老婆子自個摘的山查，另有親身熬的糖衣。”

祁詺承不假思考地點頭。小孩刹時破涕為笑，接過兔兒燈，跑了兩步又回過甚來朝他們揮了揮肉嘟嘟的小手：“感謝大哥哥大姐姐！”

“雪兒會操琴？”祁詺承問道。

靖辭雪淡淡地看了祁詺承一眼，不語，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他的神采不由得暗了一暗，把兔兒燈插在馬鞍上。

流光一瞬，心下安寧。

“這個給你。”

他趕了上來，靖辭雪卻停在一個小孩麵前。那小孩約莫五六歲的模樣，指著地上的花燈抹眼淚道：“阿孃給我做的花燈壞掉了，他們……他們不肯帶我一起玩。”

靖辭雪似有些嗔怨地看了他一眼，分開攤子，幸虧有五彩的燈火粉飾了她神采。

“纔沒有。”靖辭雪脫口而出，纔看到他調笑的雙眼，有些寬裕。

街道上的人紛繁仰首望向空中斑斕的煙花。

靖辭雪抬眼看他：“這上邊有三十二顆南海玉綺珠，應當是夠了的。”說著，回身走進了一家金飾鋪子。

身後那婆婆又道：“公子啊，你家娘子雖看著冷了點，人卻聰明。”聲音雖低，卻字字入了她耳朵裡。

祁詺承附和地點了點頭：“雪兒要去看看麼？”

劈麵而來又是一群小孩兒，一手提花燈一手甩著小炊火蹦蹦跳跳地從他們麵前跑過。祁詺承把馬往邊上帶了帶，不動聲色地護住靖辭雪，以免她被人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