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文

“你們……真的不感覺這個彆例很缺德麼？”姬初似笑非笑地問，噎得二人慾言又止。她持續道，“即便不缺德，那也不可。宇文和是宇文思的兒子，我如許做，豈不是你們口中的‘疏忽禮教，禍亂君臣父子’？這等令天下萬民嘲笑皇族的事我毫不能做。”

李為想了想，低眉而笑時仍然好似羞怯，輕聲開口：“臣想要幫忙的是一個無所依托、能夠嫁人的帝姬，而不是一個超出在臣之上，手握大權的女帝。殿下應當也曉得臣的情意。”

姬初已感覺很高興，對他點了點頭。

本來他甚麼都曉得。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乃一帝姬，此後果妒濫殺民女，因恨逼死陳王公子被先帝所廢，本日可規複封號、久居宮城已是陛下極大恩情。然帝姬不思皇恩浩大，反倒肆意妄為，擾亂朝綱，參政議政，鄙視皇權，罪不成赦。現在臣等清君側，恰是撥亂歸正，何來背叛殿下一語？”曾經的東宮洗馬，現在的禦史中丞上前一步，詰責道，“更何況殿下並非一國之君，臣等如何能反？莫非殿下已有不臣之心？”

冇過半月，宇文和忍不住偷偷來看過她。他覺得誰也不曉得，他當時看著姬初掉了淚。

姬初正坐在房中的蒲團上誦經，見到他手中的劍也冇有驚奇。

“阿彌陀佛。”老尼聽到這裡，不由唸了一句佛號，“這是輕瀆佛祖。”

姬初瞭然，波瀾不驚地笑道：“君側唯我一人罷了，你們是要反我麼？”

到了這一步，姬粲冇法，隻能主動退位，被畢生監禁金墉城。

官方傳聞宇文和回京就要為宇文思報仇，姬粲等人天然早有耳聞，思來想去，竟也無計可施。因而這一夜姬初又見到了姬粲與幾位朝臣，隻是冇有李為。

她漸漸說道：“我的平生，就是如許的平生。”

拂曉之前。

她獵奇地問：“陛下來這裡做甚麼呢？”

宋凡生不由為如此清澈的極致之美感到茫然，他茫然地思忖：為何如許的清麗天真會開出那樣罪過的花？

金閣寺大殿內香火環繞，老尼雙手合十，立在她跪著的蒲團邊，慈愛地例行扣問：“為何要皈依我佛？”

“則天天子亦是女子。有何不成？”

“殿下所言極是。”

姬初答道：“贖罪。”

她聽著身後朝臣的擁戴，似笑非笑，廣大的輦車已與太子一同駛在了百官火線。

姬粲滿臉難堪，不好開口，曾經在蓬萊殿痛斥她過往罪過的禦史中丞與禮部尚書跪地，聲淚俱下道：“宇文和與宋凡生賊心不死，企圖篡位，萬望清河殿下顧念大局，以天下百姓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