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城外南閣寺前，先去了北苑見宇文思的那位侍妾，想借《羅織經》。不過她並冇有借到，因為這位侍妾從不信佛。

宇文元彷彿看破她的設法，恥笑道：“你看看，你還說愛著我，連這點信賴也冇有。我們之前那麼悠長深重的情義，在瘟疫麵前，本來是過眼雲煙，分文不值啊。”

一個月後，氣候已近晚秋。手諭從邊疆傳返來，天子剝奪清河帝姬封號，收回湯沐邑清河郡，拔除皇女身份，命姬初於南閣寺為宇文元誦經一年贖罪，其期行動同軟禁。

紅豆悻悻閉嘴，心想清河帝姬哪另有清譽。

但是她再快，也冇有藥碗墜地的速率快。她的手方纔碰到溫熱的瓷碗邊沿，下一刻清楚冰冷的碎裂聲已經響起。鋒利的碎片從她掌心之下飛迸四散出來，在她手上擦出無數細線般的傷口。

病篤之人總能等閒獲得憐憫，更何況他如許的人，應當連死都像流火。

南閣寺很小，她站在小樓的最高處，能夠將整座寺廟儘收眼底。這空蕩沉寂的古刹中，天井被小尼掃得過分地潔淨。彷彿即便是暮秋時節，庭中青石板上如有一片落葉，也是染了灰塵、也是著了相。

太子信上說先帝禦駕親征突厥，戰況清楚連連大捷，卻恰好古怪中箭駕崩，恐是有人暗害。而後宇文思統領全軍圍殲突厥，大勝回京，竟矯詔稱先帝駕崩前提及太子年幼，不諳政務，未免即位後肆意妄為，須暫緩即位，命他監國。

皇後與太子率群臣據理力圖，但難敵宇文思手握四十餘萬雄師的威權。他自監國以來，在帝京為所欲為，多次做出血濺朝堂之舉。

她命人抄了藥方，馬上趕回都城去。馬車還冇出花國京都，她聞聲策馬追來的屬官稟報說宇文元死了。

天子駕崩。太子之位不保。皇後將要走上最熱誠的一步。

光陰彷彿已經靜止了。

她本身走出去，狠狠合上了房門。紅素二人和紅豆一起迎上來。

姬初深深地看了看他臉上俄然放大的淺笑，退了兩步回身就走。

“我何必冤枉你？”姬初道，“是啊，我何必冤枉你。我清楚應當在你開口前殺了你的，真不想聽你說話。”

姬初嘲笑了一聲，不管他們，隻問宇文元：“你信不信我？”

第二日他公然來了，姬初下了樓，從他手中拿過書。他還來不及說一句話，急倉促趕到的幾名老尼已經將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