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瀾清在瞧見君玄冷酷的麵龐時行動一頓，他朝君玄看了一眼，默不出聲隨在莫天身後出了君子樓。

莫天放下瓷杯，沉默半晌，開口道：“阿清，軍獻城一戰大靖死了幾萬百姓，你但是不忍了？”

第五章

連瀾清眼底瞳孔猛地一縮，身材有刹時的生硬，他望向軍獻城外朝北而去的方向，眉間帶出淩厲的剛硬，冷聲回：“十年前施元朗攻入景陽城，父親搏命一戰，讓副將保護連氏族人逃命，最後連家五十餘口全都慘遭施家軍殘殺，最幼者才三歲。當年他們冇有半點仁心，本日臣又何必愛惜。陛下放心，臣是北秦人，毫不會對大靖任何一民氣慈手軟，誤了大事。”

“臣本就冇籌算將他的骸骨遷往王城，不過是激將之法，讓韓燁自投坎阱。”他低頭，沉聲道。

軍獻城一向是大靖防備北秦的壁壘，城中百姓自來悍勇。一年前開戰時施元朗雖送走了大部分老弱婦孺，但城裡的年青人卻冇有一人分開。這些百姓扛著大刀跟著施家軍守城，北秦雄師攻入時，雖命令不殺布衣，卻不得不將護城的青丁壯坑殺，不然北秦絕無掌控軍獻城的能夠。

隻可惜君玄縱使救了很多百姓，君家名聲卻不如當初。無他，隻因君玄三年前說的一門婚事――她是軍獻城曾如日中天的副將秦景未過門的老婆。

“無妨，逛逛便回。”莫天擺手，一派淡然。他實在並不信韓燁會來軍獻城，韓燁為一國太子，若為了戔戔一個老將的骸骨冒險犯難，就讓全部西北戰局逆轉，實在有些荒唐！他來西北有他的籌算，連瀾清設下這個局雖不在打算內，但總歸有些用處。

連瀾清一席話落定，莫天麵上劃過一抹龐大，半晌點頭道：“算了，不必多言，朕信得過你。走吧，先回城主府。”

“如何？你怕擒不住韓燁，還把朕給賠出來了？放心，誰會猜出朕會親身來軍獻城？”北秦王莫天笑笑，不覺得意。

隻一眼，莫天收回的手在半空中不天然地一頓，眼底閃現毫不粉飾的不測。

筆桿輕叩硯台的聲音清脆有力，驚醒了視野仍逗留在那雙手上的莫天。莫天做了這些年天子，從未被人如此天然又強勢地搶占過先機，他按下心底淡淡的彆扭，循著那隻手朝上望去。

此人到底如何倒也難下定論。國仇家恨裡，孰是孰非，孰對孰錯，本就不易說，亦難說。

連瀾清和莫天一起長大，情分深厚。當年連父戰死疆場，連瀾清暗藏大靖一去十年，連家無人支撐門庭，隻剩一母一女，幸虧莫天攙扶才未式微。連瀾清對莫天忠心耿耿，為了守住兵權，想出此法並不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