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韓燁安排歸西、長青護送帝梓元和溫朔回青南城。

北風吹過，韓燁從未言過的低語被吞嚥在吼怒的鄴城中。

書房內，昔日接了小半盅便會停下，本日一盅將滿，韓燁麵上目睹著現出慘白之色也冇有罷手的籌算。

“梓元，這輩子，我最感激的就是皇爺爺那道賜婚聖旨，你是我韓燁昭告天下、世人皆知的東宮太子妃，這一世，我冇甚麼好遺憾的了。”

如有人在此，定會大吃一驚，吉利每日為帝梓元端來的藥盅中竟空無一物。

“當時候你還太小，我冇來得及奉告你這些你就回了晉南，厥後……”韓燁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厥後產生太多事了……”

吉利忙不迭放好藥盅，拿起一旁的紗布替韓燁纏傷口。

韓燁朝他擺手，目光清冷地看著一盅血滿滿鐺鐺裝好才收回擊。

趙大夫點頭晃腦地感慨了一陣，抱著一簍子藥材倉促出了院子奔藥房去了。

“不消了，西北地界上另有七位準宗師，他們是為梓元而來，孤冒不起這個險，你留在梓元身邊。”

韓燁沉默半晌，破天荒地，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吉利，嘴角勾起藐小的弧度。

你是我韓燁這平生的執念。

“以梓元現在的身材，冇體例再領軍攻打雲景城，這座城，孤親手去拿返來。”

趙軍醫三十開外，隨軍數年，醫術過硬，常日裡脾氣也沉穩。溫朔這一問卻讓他眉頭微微皺起，一時冇有作答。

韓燁減輕了放在吉利肩上的力道，然後朝他擺擺手，“你下去吧。”

“你們本日出發，把梓元送回青南城。”

韓燁把一行人送到後城門口，臨到解纜時，他俄然走到馬車旁立著的溫朔麵前。

好久，他撚起帝梓元散在肩上的一縷青絲，“上一次你這麼聽話，還是你七歲那年跟著我在東宮裡頭跑的時候了。我當時想，靖安侯把養得這麼鬼靈精怪又調皮的閨女送進京，莫非真覺著我滿帝都的勳貴裡尋不出一個像樣的貴女？”

榻上的人悄悄甜睡，或許這平生，她真的不會曉得大靖太子韓燁究竟是如何待她，又為她做過多少。

“你進宮那天下著大雪，全部皇宮被冰雪覆蓋，我從父皇的上書房退出來，在禦花圃裡見到了護著安寧的你。當時候，你才這麼高……”韓燁一邊說著一邊比劃，眼底的和順似水拂過，“裹著一身火紅小裘，把比你還高的安寧護在身後，才七八歲的小女人，那裡來的膽量，敢在天家的皇宮裡怒斥後妃無德。或許全部大靖帝都裡還真尋不出一個貴女能似你這般性子，梓元，當時候我就想，皇爺爺他給我選了個好媳婦兒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