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羽半跪於地,朝君玄伸脫手,丈高的男人眼眶泛紅,卻始終強忍著不讓熱淚流出,“君蜜斯,我們家老夫人就將軍這麼一個兒子,非論是生是死,我總歸是要帶將軍回連家的。”
撫在發間的手猛地落下,聲音戛但是止,再也不聞片縷。
這一眼太悲慘無法,連瀾清呼吸一滯,連心臟彷彿都停止了跳動。
大雪紛飛,早已將二人身上覆滿,君玄用最後一點真力注入連瀾清胸口,可他的身材卻越來越涼。有力迴天,她實在是曉得的。
“我曉得。”連瀾清口中逸出的鮮血把君玄胸前染得血紅一片,她一遍又一各處擦拭連瀾清嘴角的血跡,喃喃回:“我曉得。”
這是君玄對連瀾清說的最後一句話。
梅林邊沿凝神望著兩人相鬥的驍騎衛看到一向不相高低相持的劍心之處俄然破開了一抹裂縫,兩把長劍錯身而過,直直朝對方刺去。
真力圈陡破,一聲巨響,在這一瞬銀劍的光芒暉映梅林,幾個呼吸後,飛沙走石跌落在地,梅花不再飛揚半空,梅林裡規複了安靜。
君玄一向抱著連瀾清冇有放手。
驍騎衛定眼朝梅林中間看去,不成置信的一幕呈現在他們麵前。
她冷聲開口,心硬如鐵:“我不消你恩賜美意,拿出你一年前翻開軍獻城城門的狠心來,本日我們兩人,隻能活著分開一個。你不死,我如何走?”
君玄抱著連瀾清的手緊了又緊,空茫的眼始終回不過神來。
銀劍劈下,淩厲的劍鋒堪堪觸到額頭之際,連瀾清彷彿才從君玄冰冷的話語中回過神,他唇角緊抿,展開手中摺扇,擋住了君玄毫不包涵的必殺一擊。
“阿玄,你當真要取我性命?”連瀾清迎上君玄冰冷的眼,低低開口,“我不肯傷你,你走吧,回軍獻城,不會有人曉得你和帝家的乾係。”
“將軍!”
普天下能讓兩國帝皇走進棋局的獨一釣餌,隻要大靖儲君韓燁。
為了緝捕韓燁,莫天必然會臨時將西北諸城的暗探儘數交予連瀾清統禦;而嘉寧帝為了救兒子,也必然會放下查西北暗權勢一事,讓暗探傾巢而出趕赴軍獻城救援儲君。
世人循著連瀾清手中的劍望去,軟劍如鋒,筆挺地落在君玄眉心之間,明顯那劍尖隻要再進一寸,受劍之人便有力迴天,可那劍尖卻隻落在眉心之間,再也不動分縷。
君玄雖在一年內功力突飛大進,可比起在疆場浴血數年的連瀾清,畢竟差了些許,君玄曉得即便本身招招取命,連瀾清也未儘儘力,可她最悔恨的便是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