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台階下方士子群裡一青年踏步而出，錦衣素靴，端得一副好邊幅。

帝盛天垂眼俯身，看著嘉寧帝，一字一句開口：“那年見你，你尚幼年，如朔朗晴空，耀耀灼日，我心甚喜，念江山後繼有人，今後我和子安可瞑目而去。”

帝盛天迴轉頭的刹時，看著她毫無竄改的容顏。嘉寧帝猛地一怔，手竟忍不住一抖。數十年疇昔，她竟還是當年的模樣。

“有甚麼好見的，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和將近死了的人。”淡淡的聲音傳來，清冷而慵懶，半點冇把身後的國君放在眼底。

我曾是，你們獨一寄予厚望的大靖儲君嗎？

“當年朕是如何的？”嘉寧帝聲音沙啞，問。

“子安看出不當，他才真正生了立永寧為儲之心，但我和永寧都言詞回絕。厥後那封永寧亦有為儲資格的聖旨，不過是你父親為了警省你罷了，可惜你看不清他的苦心，固執地以為我們將你視為棄子，反而在朝堂建立派係，拉攏群臣。”

謹貴妃這麼一喚，世人一陣驚奇，難怪本日謹貴妃破格答應科考士子插手瓊華宴，本來是為了這個江雲修。若這個江雲修真有大才，那攝政王臉上的耳光也甩得太清脆了些。

“不能怨朕，當年若不是你和太、祖成心立帝永寧為儲，朕又如何會走到明天這一步！是你們、是你們逼得朕如此！”嘉寧帝吼道，埋於心中的憤懣和不甘心儘數而出，太、祖早已死去，數十年後，他當年所受的委曲惶恐隻能詰責帝盛天。

“瑞王爺，你言重了。”帝梓元收起懶惰的模樣，聲音一重，朝瑞王望去，眼中襲上不虞之色，“本王監國乃陛下旨意，若瑞王你質疑本王監國之權，不如親入西郊求見陛下剝奪本王的攝政之權，隻要本王一日還在攝政王位上，這大靖朝堂上的事，本王便另有做主的權力。”

“奉天承運、天子詔曰：自朕駕崩之日起，帝家家主帝盛天再不能踏足大靖帝都一步。”

“韓仲遠，你感覺，你父皇駕崩之際，最想做的是甚麼？我帝盛天最想做的又是甚麼？對我們而言，大靖今後的安寧纔是我們所要的。”

謹貴妃安撫了瑞王，轉過甚朝帝梓元看去，“本宮傳聞那被更調考卷的考生江雲修在都城素有棟梁之名，此次科考卻名落孫山，實在可惜，本日本宮特地將他召入宮中來見一見。攝政王，此等賢才，我們大靖可不能錯失了。”

石階上的眾臣亦觀出帝梓元動了怒，帝家策劃幾十載纔將大靖朝堂緊緊握於手，將嘉寧帝困於西郊彆苑，現在又豈會將嘉寧帝等閒請回，八王此次是觸了帝家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