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終是來不及說出，韓燁已開口截斷了她的話。

這就是謹貴妃說的朝堂之力，運籌陽謀。帝承恩神情黯然，一時心灰意冷，也未再說討情之話。

自嘉寧帝駕崩後，帝承恩屢入綺雲殿求見謹貴妃，皆被擋了歸去。

帝承恩本覺得本身必成棄子，突聞謹貴妃之話，不由生出了幾分但願來，眼中多了一抹感激和震驚。震驚於現在的謹貴妃脫胎換骨，禦人和機謀之術已非當初可比。嘉寧帝的駕崩、帝梓元的威懾讓後宮這個獨一手握大權的宮妃終究生長起來，或許挑選憑藉於綺雲殿會是最好的挑選。

帝梓元從涪陵山而回後在上書房措置了一宿政務，吉利不敢勸她，隻得燉了藥膳替她補身子。

“娘娘，順安來報，申明王和安王兩位老王爺已經入了宮門，再過半晌就要到綺雲殿了。”

“娘娘，您……？”

韓燁語氣雖是暖和，但話語中的鏗鏘之感卻涓滴未散。

謹貴妃話音剛落，芍藥小聲稟告的聲音已在殿外響起。

天家難測，情麵涼薄，她現在算是體味得十足透透。

看著仿似脫胎換骨了普通的謹貴妃，帝承恩麵上的震驚難以粉飾。

昨日太子梅林中雖說得含蓄，但已有推拒之意，以侯君平時的脾氣，必不會再登帥府大門。

他背對著帝梓元拜彆的方向，沉默著筆挺地立著。

以她過往的脾氣，昨日他雖說得委宛，但本日也不該再來纔對。

她深深看了韓燁一眼，瞳中的悲慘絕望讓吉利都不忍去看。

“見過娘娘。”帝承恩施禮，一副和順而忐忑的模樣。不待謹貴妃開口眼眶便紅了起來，“娘娘，陛下突然崩逝，您另有小殿下要匡扶，可千萬得保住鳳體。”

韓燁落下一子，看向帝梓元的方向坦開闊盪開口。

“如為大局所想，本日我們兩人所處之位，對天下朝堂最是得當不過。”

“既是故交，便早該故去。”韓燁坐得筆挺而冷然，“人生太長，故交舊事，不若早早放下。”

這是要借先太子的名頭集合朝中曾得過他恩德的舊臣新貴。韓燁為儲十數年，仁德兼備，得儘朝堂擁戴，如果謹貴妃以他的名號招攬行事，必有一部分朝臣會看在先太子的情分上歸於綺雲殿麾下。

第二日早朝完，帝梓元如平常普通換裝出宮。

有溫茶遞到手中，韓燁恰好口渴，握杯輕抿，茶香入口，他神情一怔，眼底淌過龐大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