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心底微動,翻開宣紙,神采一怔。
北闕閣第二層,是極致的簡樸。
帝梓元沉默好久,抬手一個個翻開了箱子。
可見當年韓帝兩家的聯婚於全部大靖而言是多麼嘉話,竟能讓太子妃宮宇和帝王之殿相對比。
帝燼言在她身後,凝睇著北闕閣大門緩緩關上,悄悄歎了口氣。
“殿下,這房間裡統統東西都是太子殿下親手安插的。太子曾經叮嚀過,閣內的茶水不能冷,茶葉要長年備著,窗子要日日通風,不能讓您小時候藏著的古書發黴受損。當初承恩居士從泰山而回時帶來的東西也是殿下親身遣人送出去放在這書架下的。那邊頭是殿下十年來給您網羅的奇珍古玩,每三月送往泰山一次,十年來從未間斷。”跟著帝梓元出去的辰非在一旁小聲開口,他朝書架右邊指了指,“那邊有一口楠木箱子,是殿下三年前命人蔘軍中送返來。”
閒坐書房,沙盤演練,策馬練軍,樹下喝酒,迴廊賞梅,墓前獨立……
十四年恩恩仇怨,兩族糾葛,這些不該讓姐姐一小我擔下來。
那一年安寧祭日,她守在青南城,韓燁來祭曾在城中小住。當時因安寧的死,她覺得韓燁難以諒解她,半月時候兩人雖朝夕相處,卻幾近在青南將府裡毫無交換。
木桌後,書架左邊前,溫馨地放著十來個年代長遠的箱子,裡頭是韓燁當年送到泰山之物。
三年前她以任安樂的身份入京複仇,帝承恩亦從泰山返來,自此三月一次的禮品便斷了。帝梓元俄然想曉得,韓燁發覺她身份的那一日,曉得這十年被她棍騙,冷靜相待的另有其人時,可會有悲寂之感?
可這裡,是和第一層截然分歧的天下。
十一年了,從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向想對你說這句話。
若我以韓氏太子的身份死在西北,這一世,起碼作為大靖太子,我能在死的那一刻無愧。鬼域路上,再見你帝家屬人和那八萬冤死的將士,我起碼能安然麵對他們。
“雲景城大戰前。”辰非聲音頓了頓,纔回:“太子殿下的親衛親身把這口箱子送到主子手上,說是殿下叮嚀箱子裡的東西今後塵封於北闕閣,不必再啟。”
她一怔,哈腰拾起,帝梓元握動手劄,卻不知為何不敢翻開。
歸元閣。
吾不準來生之諾,此生得見,是吾百世修來。
這些年她居於晉南,向來不曉得這些東西的存在。
帝梓元眼底隱有潮濕,沉默好久,終是抬步朝閣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