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影消逝在雨幕中時，周忘發明掌心多了張泛黃婚帖。新郎欄寫著"周清遠"，新娘欄倒是空缺，日期恰是1999年7月15日——師父捐軀當日。

詰責被刺耳的刹車聲打斷。陳警官舉著冒煙的配槍嘶喊："周大夫！那些孢子...它們在往市中間飄！"

女子收傘回身，雨幕在她周身構成真空。她指尖輕觸周忘胸前的玉佩裂縫："清遠師兄的債，現在該由他兒子來還了？"

驚雷炸響，周忘踉蹌後退。影象中師父臨終時那句"去找你娘"，俄然有了毛骨悚然的新解。

現在屍身們擺出的，恰是倒北鬥陣。

（第十一章完）

桃木劍刺入菌絲收集的刹時，萬千亡魂的尖嘯震碎雨幕。周忘被氣浪掀翻在泥濘中，玉佩裂縫排泄金芒。菌絲裹著師叔的屍身撲來時，他看清屍身喉間插著的，恰是師父那柄斷劍。

血雨中，青銅匣貪吃紋的雙眼俄然滴下血淚。匣內菌膜構成八個字：

"還不佈陣！"她轉頭喝道，眉眼與師父書房畫像中的女子堆疊。

"父債子償，七日為期"

借閱人姓名欄上，"周清遠"三個字力透紙背，恰是師父的道號。

第十一章七日之咒

老墳場入口處，五十餘具屍身正以北鬥七星陣型膜拜。它們脖頸的縫合線刺入大地，菌絲在地下織成赤色經絡網。中心古墓碑文剝落處，血靈芝母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率收縮，菌傘每開合一次，就噴出裹著人臉的孢子雲。

女子望向孢子雲會聚的方向，麵色驟變："不好，他們要喚醒'那位'！"油紙傘尖在地上劃出血符，"周忘，要想禁止七星獻祭，明日辰時三刻，帶上龜甲到醉仙樓找我。"

扭轉鐵梯的鏽跡沾濕袖口，周忘數著腳下木板吱呀的節拍。頂層閣樓比影象中更暗淡，黴味裡混著某種腥甜。當他抽出那本裹著人皮封麵的古籍時，一滴雨水剛好穿透瓦片，在書脊上洇開暗紅。

"周大夫！"陳警官撞開雕花木門，警服肩章掛著濕淋淋的菌絲，"全市停屍房同時暴動，那些屍身...在往老墳場堆積！"

樓下傳來老趙的慘叫。

"北鬥主死，南鬥主生。"女聲清冷如碎玉，"周道長，令師冇教過你破倒北鬥要尋生門嗎？"

"不是雨水。"他蘸取液體輕嗅，瞳孔驟縮——是稀釋過的屍油。

周忘怔忡間，女子已旋身切入陣眼。油紙傘收攏為劍，挑斷七具主屍的縫合線。菌絲收集狠惡抽搐，血靈芝母體噴出帶著獠牙的孢子。女子甩出張金箔符紙，空中爆開的真火將孢子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