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怕,可你不捨得。”
“讓我在你右臉上刻一刀便好。”
恰是:
“說吧,多少銀子?”
北鶴行眼睛從窗外漫不經心的掃過厲媯的臉龐,抬起手來。
“你要走便走,隻是昨日打碎我的那很多東西如何算?”
北鶴行定住了腳步。
“天涯之大,皆可浪跡,你要去那裡,我又管不著。”
俄然,那簾子裡傳來一陣婉轉的《高山流水》,此曲一改常態,宮商交叉,輕撥慢撚,角止頓挫,緩緩揉搓,悲慼纏綿之情出現出來。仿似青山一枯,四時難逢,流水如泣,長年不休。
這間房比北鶴行那間上房仍要大出一倍不足,地上鋪著大紅鳳穿牡丹氈毯,居中是一張梨花木雕漆圓桌並兩把繡墩兒,右邊用金絲寶相紋簾子隔出了一間雅室,風從開著的窗子吹出去,閒逛的簾子裡模糊見一名穿著不俗的才子坐在古箏前。右邊用屏風擋住,內裡看不非常逼真。整間屋子滿盈著瑞腦的香氣,又時不時飄來陣陣胭脂氣,讓人似睡似醒,情綿意軟,骨弛筋軟,心神恍忽。
北鶴行揭開簾子走出來,卻見錦衣袍服的一名高貴夫人正在操琴,但見她三支風頭金釵,一頂金冠將烏雲鎖住,上美玉鬆石珠花,好似夜空繁星,額頭挽髻一抹,如油似漆。低眉紮眼,更覺嬌憐,丹唇輕抿,招人親澤。冰肌雪骨,仙露鋪就,耳鼻精美,似大匠砥礪。海棠抹胸,藏風景無窮;金菊大袖,隱旖旎萬千。真是:錯當貴妃撫瑤琴,誤念王母遣天人。本來綠珠使靈魂,竟是顰兒箏前吟。
三人被領進了三樓一間上房門前,那店小二攔住謝重九和元宵,獨對北鶴行說道:“請這位爺伶仃出來。”
元宵一臉迷惑,稚氣未脫,“元宵不明白。”
“元宵自知身在青樓,雖在北裡院裡高中花魁,風景無窮,到底是泥足深陷,已無平常女兒家名譽可言,天然也不配奉侍公子。隻是風塵肮臟也並非元宵心願,公子昨日竟不必救我的性命纔好,到頭來,元宵還是是金絲籠兒裡的雀兒,徒遭世人耍玩。想來,不過量日,扇麵公子處也要來問罪,元宵不如本身脫手,反而落個潔淨。”
“如何便是。”
謝重九見狀先是一愣,隨即拉著元宵出門去了。
“但是!”
“罷了罷了,我便帶你上路就是,這是何必。”
元宵抬開端看著他說話,本已一臉不幸模樣,俄然“撲通”跪倒在地,隻把謝重九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