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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回不去了。
他又轉頭,看向將台上的秦將軍。
玄晏得空顧及兵士們或憐憫或嗤笑的神采,恍忽地扶著將台,看向玄天山的方向,酸澀與絕望垂垂淹冇了他。
他被一個武學並不高深的凡人,打得無路可逃。
床頭卻一聲輕響,玄晏挑眉,轉頭看了看,才挑起褥子一角,瞥見一柄寒光閃動的匕首。
玄晏沉默半晌,恍忽間思路在四百年前打了個轉,亦是抱起胖胖的雙手和劍,沉聲:“鄙人馬十八。”
他高低垂眉,若無其事地放下褥子。
他總有一日,會回到玄天山上。
行營裡走動的兵士較少,一多數都被秦將軍叫去練兵了。他一時半會兒冇法修行,無聊之下,循著兵士號令和兵刃交擊聲走了疇昔。
這秦將軍,當真風趣。
不知誰先笑了,而後場上斷斷續續地有人笑,再便是沖天的笑聲。馬瘦子的身軀扭動如同走投無路的熊。
他掂著腰牌,四下徐行檢察。
淩晨飄了場精密的雨,秦將軍起家後,簡樸清算便去練兵。
他之前旁敲側擊地問了,秦將軍說他當晚身上燙得驚人,掙紮間這東西從他懷裡掉出來。秦將軍感覺都雅,但他不喜將兵器太累墜,乾脆將劍穗掛在腰間,當腰墜用。
玄晏挑眉,冇說話。
“行了。都散了。”
日光下結實的男人們似是被風吹低的稻子,齊刷刷低下頭去。玄晏亦是一個激靈,輕抽一口寒氣。
但是這些人與他何乾?
這小兵是一個伍長的親戚,之前擔負秦將軍的近侍。秦將軍親點了馬瘦子做近侍,他鎮靜之情溢於言表,與他提及話來都慷慨激昂。
床上枕被胡亂堆放,他看不過眼,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拈著被角,吃力地將被褥鋪平摺疊,再將藤枕放回床頭。
他現在是秦將軍的近侍,在行營裡四周走動無可厚非。所幸世人也隻是遠遠地看,並冇有上來難堪調笑。
將秦將軍平常起居重視事項交代結束,小兵憐憫地看他一眼,忍不住提點他:“你如果有門路,趁早離秦將軍遠點,再有門路,就早點分開神武營。小命要緊。”便將近侍腰牌往他手裡一扔,溜了。
這般高深而純粹的技藝,在這個崇尚修真道法的期間,並未幾見。
想是這麼想,軍令如山,在秦將軍的掃視之下,被點到名的一步三轉頭地出列,在台前排成一排,一副聽天由命的赴死神采。
玄晏翻回身子,冷靜看著他拜彆,腰上還帶著千機劍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