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三年前的價兒。
夏顏抿著嘴笑了,把手裡多出的一個橘子剝了,一口咬下一半,吃得滿嘴是汁兒,酸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內心倒是甜的。
本年是災年,每石穀子要五百文錢,換成寶鈔則需十貫,糧油鋪的掌櫃也隻肯賣給他一百石。這點子耗損,如同杯水車薪。
當下憋著氣,把水盆子端起來,朝花架子上一拋,冒著熱氣的水嘩啦啦淋到了幾朵小花上,打得花骨朵都冇了活力兒。
夏顏聞聲這話,冇由來鼻頭一酸,眼睛也有些熱熱的。心中有薄怒,又有些抱怨,都這般舉止了,他卻還嘴硬!
何漾一夜也冇睡結壯了,連恍恍忽惚的夢裡,都是成山的寶鈔朝他砸來。
何大林坐在上首,眼神掃過底下一雙後代,迷惑明天如何都有些樂顛顛的。
用飯時,他三兩口喝光了粥,夾起甜糕颳著碗裡的渣子,一齊送進嘴裡嚼了,偏過甚問何漾道:“寶鈔的事兒,你可有策畫了?”
“但是……”夏顏又接著說道,她望著何漾的眼神冇有躲閃,一字一句很當真的說道,“結婚生子是很嚴峻的決定,我一時冇法給你答覆,在我的打算裡,近五年都是冇有結婚的籌算的。”
舉在半空的手又再次被抓住,夏顏小小的一雙手被他握在手心,先前還熱乎的手此時浸了薄薄的盜汗,大拇指反幾次複摩挲著她手心的紋路。
“我訂了一批絲線,就擱在那兒,你得空時,把那些也染了,不消混色,隻染那正色的。”夏顏指著牆角一堆雙人高的四方麻袋道。
何漾臉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他很當真地核閱著她的臉,夏顏也毫不躲避地與他對視,兩人就這般相互望了好久。何漾抿了唇,一隻手覆上她的臉頰,用拇指細細形貌著她的眉眼,從眉頭到眉尖再到眼角,反幾次複,彷彿在經心作一幅畫。很久,他才深深吐納一回,輕柔地,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好,我等你。”
第二日天未亮,就冇了睡意,起了半截身子,把胳膊放在腦袋後,倚在床頭思慮對策。
“走開走開,現在冇工夫號召你。”夏顏煩躁地揮了揮手,想把他攆出去。
“這小子怎這般歡暢,瞧著不像是去辦差,倒像是去領賞的了。”
夏顏欣喜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進胸口蹭了蹭,仰起臉燦然一笑。
庫房裡掛著幾大匹紅棉布,豔豔的瞧得人眼睛晃,夏顏上手摸一回,手指上染色未幾,對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