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正吃得鼓起時,檻外來了一人,穿戴貂毛大衣,戴著麂皮手套,提著幾樣麵子節禮,滿臉堆笑對著仨人拱了拱手:“唷,這味道幾裡外就聞見了,夏老闆倒是會吃。”
“您言重了,旁人說這話另有三分可托,白老闆如許的人物,就是逗我們打趣了,不說其他,同麗裳坊的訂契可就冇斷過。”
可這代價天然是壓得越低越好,夏顏內心拿定了主張,卻不孔殷,說完了科舉又繞到旁的話題,現在是織雲坊有求於她,架子天然要端起一些。
眼看日頭晚了,便把防塵罩鋪好,籌辦落鎖回家。俄然日光一暗,店裡闖進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婦人,邊上阿誰夏顏見過,恰是薑王妃的乳嬤嬤,打首的阿誰婆子年紀最大,惡狠狠地瞪了夏顏一眼:“你就是夏小娘?”
肉太硬了提不動刀,少不得還得何大林親身來切,一寸長的小肉片串在鐵簽子上,放在爐火上烤得油滋滋的,夏顏花大代價買了幾兩西域香料,撚起一撮孜然撒下去,噴香直往鼻孔裡鑽。
曹娘子先還喜笑容開,聽了最末一句,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瞪圓了眼兒,喉嚨裡咕嚕作響:“店主,這是為何!”
白老闆送來的禮,夏顏隻收了一半,另一半按俗又還了歸去,至此兩人也算有了口頭商定。
待送走了這位主顧,夏顏便把櫃檯上清算一番,提早放了曹娘子回家去:“過兩日就是年三十兒,剩下幾天都許了你假,按例算你人為,年底了也給你包個紅包,這倆月辛苦你了,隻年後你就不必來了。”
話中機鋒一來一回,兩下裡都有了默契,白老闆也不再拐彎抹角:“剋日我那鋪子裡新進了一批貨,夏老闆有空就賞光逛逛?多的不敢說,一二成的利總能讓些。”
“我瞧著也像是字兒,現在有錢人家不都時髦在衣衫上繡經文麼,冇準韃子也好這個,是個男人給自家老孃定製的,也是個怪人。”手上的針鈍了,夏顏順手往腳邊的石頭上磨了兩下,才又訂好一顆盤扣。
起初下單的阿誰蒙臉大漢準期而至,倉促付了尾款就把貨提走了,夏顏追出去叫了兩聲也冇轉頭,手裡捏著空落落的牡丹箋,上頭的賀詞將將隻寫了一半。
白老闆喝了一口茶,連沫子也一併嚥下,隨便打趣道:“夏老闆,比來朱紫事忙,都不來幫襯小店咯。”
白老闆見一計不成,便轉了話頭,苦下臉來哭窮:“唉,如此買賣難做,這個年實在難過,長此以往,我一家長幼都要嗑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