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漾看了,竟也能會心,重新執起筆一聲不吭畫了起來,這回倒是老誠懇實不再添減了,夏顏這才鬆了一口氣。兩人都還餓著肚子,夏顏見他畫得出神,便不去打攪他,獨自去廚房籌辦吃食了。
寫字的手一頓,夏顏驚奇昂首,正想該如何接話時,就見門口僵立著一身影,雷彩琴一隻腳還未跨進門檻,扶著門框神采烏青。
下半晌晚晴準期赴約,夏顏不經意細細打量起她的麵貌來,五官算不上絕美,氣質倒是出塵,蘇敬文替她求的那件衣裳是極襯她的,眼角一顆小淚痣極有神韻,越看越感覺有種吸惹人的特質,也不知她和何漾之間,究竟是一種甚麼樣的情素。
夏顏接過一看,眼神頓時一亮,加了一件牙色紗衣立馬就不一樣了,去了低俗,更加高雅嬌媚。一想到這件改進的設想是出自何漾之手,又要穿在晚晴身上,內心頓時感覺有些不是滋味了。
以往梅記教坊老是高高在上,平常百姓可貴一窺,現在也垂垂向外頭野教坊挨近了,這讓梅廉在族內實在惹了一番非議,可看著賬麵上越來越都雅的數字,他堅信這條道冇走錯。
夏顏又端回凳子重新坐下,咬動手指考慮起來,何漾就在一邊百無聊賴地洗筆,把水波晃了一圈又一圈。
“哪個良家子會如許穿,聽我的纔是!”何漾與她犟嘴,偏不如她意,直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女人腰身雖細,可坐久了易皺,記取時候收腹,身板也要挺直。”夏顏替她把曳地衣襬放平,察看可有分歧之處。
這回作畫可就不那麼順暢了,何漾畫上兩筆,卻總要修點竄改,插手本身的設法,夏顏急得直跳腳:“這兒應當畫琵琶扣,不是草盤扣。腰身再瘦些,衣料是貼身的!”
一個線稿就廢了三四張紙,直到月上眉梢兩人還在爭辯。夏顏這回是真動了怒,身為設想師最忌諱彆人竄改創意,當下冷了臉,提腳就要走,被何漾一把抓住了手:“你先彆惱,聽我細說,你這衣裙美則美矣,可……平凡人家是不會上身的,屆時觸怒了主顧豈不有損?”
“你既這麼看重這幅圖樣,想來是極首要的,早早替你畫好,也好早些放心。”
送走梅廉不出幾日,就有一件事兒砸了下來,歡顏裁縫鋪子的名聲在坊間也算鼓吹開了。
何漾聽了這話也低下頭打量起來,何止是眼熟,正主可不就在麵前?夏顏一插腰,沉了聲音:“你何為要畫我的模樣?”
“不但如此,小食、茶水乃至鮮花果子都可備起來,這些利雖薄,但賺頭長,若嫌費事,就包給外頭的商販,也是一個進項。”梅廉興頭頭地說著,夏顏一邊練畫一邊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