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五嶽五官先不畫了，要畫入迷形最耗工夫，先把衣服畫好，”夏顏取出衣料樣片，遞給了他道，“就是如許的織花緞子，款式遵循我給你的稿丹青。”

曹娘子搗頭應了，待夏顏的身影看不見時，又懶懶惰散坐了歸去，對著會商花色的小娘子們砸砸嘴。逛了半天也不見掏荷包子，可見是倆窮鬼。

何漾充耳不聞，勾皴擦點一氣嗬成，幾筆襯著下來，一副仕女圖便模糊可見了：“放心，遲誤不了你的買賣。”

昨日舞的是化蝶，寬袖長裙，沿邊繡著一圈彩蝶斑紋，在台上瞧著倒是美輪美奐，可如果穿到實際中來，就有些另類了。

如果能請個女工幫手裁衣料，就能省下更多時候了。夏顏想過一回就丟開，現下那裡還能抽出時候來細細挑人呢。

“才還不是說我草包，鄙人那裡敢在高才麵前矯飾？”何漾不睬她，又鋪了一張紙蘸墨落筆。

何漾最受不住她如許，抖了抖手抽回袖子，換過一張潔淨的毛氈子，鋪了新熟宣，小筆一勾握在手中，看著還在發楞的夏顏嘖了一聲：“還不快把色彩筆洗籌辦好？”

夏顏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有求於他，早就頂歸去了：“你儘管束就是，哪個夫子像你這般嘴碎？”

除了裁布做衣，她比來還練起了工筆劃，羊毫拿在手裡不風俗，畫上一筆就抖三回，可就算再累，也一日都冇輟過。來逛店的主顧越來越繁華，再往下去，平價衣物就不能滿足需求了，必須得及時推出高階定製停業。高定分歧於其他，光是本錢就要貴上十倍不止，還是得畫好圖冊，給客人們遴選更便宜。

夏顏敏捷換了潔淨的水，把小碟子一氣兒擺齊，何漾已經換了墨，滴了水磨著，待她接過手去就拿出個小乳缽子，揀了幾個膠條放在鼻尖一聞：“剩下的都給你帶歸去罷，這東西嬌氣，放不了幾天就要變味兒。”

她先拿了何漾的舊筆來練，冇幾日就畫得禿嚕了，何漾看她畫過一回直點頭：“作畫哪是你如許的，腕子伸直了，五指齊力，色彩調這很多，是要喝嗎？好好的衣裳不做，何為要來附庸風雅？”

梅記教坊一炮而紅，成了本城最熱點的談資，另有那句膾炙人丁的告白詞，也被販子小兒傳唱開來：“身披羅裳衣，對鏡露歡顏”。

歡顏裁縫鋪子搭著這班順風車實在打響了一波名譽，很多人聞訊趕到玉明街來，從街頭尋到了巷尾，纔在最末處找到了這家鋪子。門頭雖不顯，內裡的貨卻物美價廉，除了自家穿戴，買來送人也是極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