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子聽了這話,收攏了腿腳,把胸脯挺得更直了。
玄月初,鋪子總算補葺一新,夏顏絞儘腦汁想破了頭,終究定下“歡顏裁縫鋪子”的名號。
醋溜土豆絲還剩小半碗,鹵鵝肝碼放得整整齊齊,中間另有統統兩瓣的鹵蛋,一碗青菜鹹肉粥煮得開了花,小武子嚥了嚥唾沫,連筷子也冇拿,舉著碗就吸溜了一半,鵝肝捏在手裡,粉粉軟軟的,還透著熱乎氣兒。
田地痞剔了牙,彈了彈小指道:“回籍來看看父老鄉親,近幾日過得可好?”
這小樓有些年初了,窗戶還是豎開的,夏顏支起叉杆,臨窗望去,一派人聲鼎沸的模樣。不遠處支著個糖人攤子,四五個總角小兒圍著看花腔;老湯麪館的煙囪就冇停歇過,精乾的男人在門口搭了台子擀麪拉麪;臨街有戶人家辦紅事,鞭炮劈裡啪啦響個不斷。
門頭新刷了一遍朱漆,架匾的槽還空著,兩個漆匠正坐在門檻上安息,見夏顏來了,又裝模作樣忙活起來。這些工人是按日頭算錢的,一覷著空兒就躲懶,因怕在工藝上做手腳,還不能衝他們生機,隻得好吃好喝供著。
厘正一疊聲地說好,又昂著頭催自家婆娘快點把飯菜燒來,轉過臉又換上了奉迎的笑容:“有您罩著,隔壁村再也冇敢來找我們的費事了。”
秋老虎已經下去,日頭漸短,夏衫都收了起來,鋪子裡隻掛出應季新品。
開業酬賓,統統衫子都半價出售,買大件兒還贈小件,手帕、荷包、扇袋做了滿滿一籮筐,就放在門口,買了衣衫的主顧自行去遴選,門口圍了一圈人,很有些暢旺氣。也有那些貪便宜的多摸了兩個去,夏顏隻做不知,上頭都繡了“歡顏”的商標名號,本就是籌算做了送人的,傳得越廣越好。
夏顏帶了兩塊鹽酥燒餅來,又到西坊市買了一翁綠豆湯,倆匠人吃飽喝足,這才一擼袖子真乾起活兒來。
堂屋裡烏壓壓坐滿了人,小武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眼神一個個過了麵前的幾人,那些人俱都低下了頭,不敢拿正眼瞧他。
夏顏這回也感慨起世道不古來,她雖纔來這裡不滿一年,可也覺出了這裡民風廢弛,靡然成風。
夏顏掬了一把涼水撲在臉上,刹時復甦了過來,拿鹽巴漱了口,這纔想起小武子還冇洗漱,便拿出一把新豬毛刷子,遞給了他:“劉大哥,你也來漱漱嘴吧,鹽巴罐子就在櫥櫃裡頭。”
小武子紅了紅臉,冇美意義說本身從不消毛刷子涮牙,硬著頭皮接過來,對比著夏顏方纔的行動,也拿鹽巴漱了一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