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園》,[淫魚]二句,活潑。[東]、[西]、[南]三字已變宕出之,又伏一[北]字於淫魚飛鳥之下,何其故作態度若此。雖非一篇中所重,未為佳處,然恰是成心為之。藏排比字麵於中,而令人不覺,令識者覽之,作一笑也。於何知之?於其用[南]字知之。
《善哉行》魏文因征行勞苦而作。言采薇欲以療饑,而為溪穀之風霜所苦。見彼猿鳥成羣,物各自適,而我獨棲遲異地,故裡望斷,徒增悲耳。言山則有崖矣,木則有枝矣,凡物皆有定向,而獨憂之無定,人所難知。既又轉□□曰:[夫人生六合之間,寄也,何必多憂];[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國風》之以是傷也,我寧忍任光陰之如馳而自苦哉!以行舟之似客遊,亦取《柏舟》餘意。策馬被裘,馳驅自適,即詩中[以遨以遊]之意也。夫人生忘憂自適,又奚必裘馬翩翩,始稱佳境!亦魏文之統統事乎爾。(《古唐詩合解》卷三)
沈德潛
《豔歌何嘗行》無乃亦懷皇皇畏人之意,未受禪之前所作耶?通篇企圖在少小以下一段,翻縱筆為歡愉,令極暢,此亦章法歸正之妙。小弟獨無官爵,以是獨無憂。使常手作此,首句下便接長兄如此矣。反先提飲醇酒,炙肥牛,作此無端語,趣絕。男兒一解,結上度下,力*密,語又極悲慘。
《上留田行》此與《日重光》同一體。中間三字,文勢卻不成駐,須極流走,使緊接乃佳。此篇語亦古質不羣。
《善哉行於講堂作》,強學孟德做語苦心,亦一定天然,亦未安。調未能健,差得不弱。
《孟津》平調亦有聲節,鏗鏘可聽。
《秋胡行》前後屢照應,章法圓警,一日三秋之思,言之極其切至。
《折楊柳行》,音節高古。[四五日]語便作致,速則太速,遲則太遲,此之謂速矣。[茫茫非所識],正使果爾,亦複何歎?此意含蓄,校下文所辨尤深。子桓言神仙則妄言也,疑神仙則但疑也,不似孟德有沉吟之心。凡詩中言神仙有二途:高士逼真懷想,得誌人有托而逃。如此,則芝丹鸞鵠,都非浮響。舍是妄譚,皆所謂躭詞翰,偶然旨者。故詩以由衷為貴矣。
《陌上桑》極仿孟德,荒荒蒼蒼,其情悲苦。[稍稍]句佳,足知參軍之久。
《孀婦》潘嶽《孀婦賦序》曰:[阮瑀既冇,魏文悼之,並命知舊,作孀婦之賦。]指是篇也。
王堯衢
《黎陽作》三首([朝發鄴城]篇)命意竟然得體,苦雨之歎已具。([殷殷其雷]篇)[遵彼]四句,喜其雅切。[轔轔]六句,備極活潑。([千騎隨流行]篇)魏詩常調。起六句語法,自非晉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