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在吉盯著李誠中,緩緩道:“某是文官,不涉武事,節度府無令,某安敢行此乾係......”
馮道接過來細心看完,笑道:“使君不需擔憂了,自會有人前來平州。”
馮道沉吟半晌,道:“五百人?恐怕當不得大用。道剋日觀流民情狀,略有所得,欲與使君分辯。”
張在吉道:“請講。”
張在吉歎道:“此番南征大敗,盧龍各軍所剩無幾,且節度府耗靡過火,已經資不敷出了。剛纔幽州來人,言說了節度府整軍的詳略,恐怕近期是希冀不上的。”當下便將盧龍節度府整軍的事情一一說了。
張在吉城內城表麵察各處粥棚,直到入夜才返來,忙得腳不沾地,底子冇來得及用飯,足足一天水米未進。他擦拭美滿麪灰塵後,就讓胥吏給他上飯,傳聞李誠中已經吃過了,也不客氣,讓李誠中鄙人首坐了,本身便大吃起來。
張在吉一愣:“你是說......”
馮道淺笑:“這卻簡樸,現在平州鎮兵南征以後百無一還,隻剩幾十個老弱困守關城,就算是征來青壯,刺史府也有力整訓。使君可上書節度府,請節度府遣數十軍將來平州主持征募之事便可。”這個主張非常奇妙,對於張在吉來講,他本人是偶然軍權的,由誰來領兵都無所謂,隻要有兵鎮守邊關便可;於節度府而言,平州在每年上繳定規穩定以外,自籌賑災糧餉為節度府養軍,如此功德又怎會回絕?可謂一舉兩得。
張在吉所說的就是這麼一個傳統,如果幽州的各雄師將不肯來平州當鎮將,節度府是不能逼迫的。
張在吉喃喃道:“軍資不敷......”
簽押房燈光還亮著,張在吉排闥而入,一個身著長袍的年青儒生正伏案提筆,批閱著一遝卷宗。那儒生見張在吉出去,忙起家見禮。張在吉笑道:“夜已深了,可道還在忙?”
張在吉“哦”了一聲,道:“整軍一事我也略有所聞,隻不知詳細如何定論,你可曉得?”
李誠中謹慎翼翼道:“某見平州表裡災黎擁堵,長此以往,恐會生變。刺史府何不從中征募誌願者,令其登上城頭守邊?”
張在吉大喜,可隨即又麵帶難色:“隻是中軍現在都在重立,誰又肯到平州來當鎮兵?不但軍餉報酬一應減半,並且還要劈麵戰事險難......”他這句話點出了另一個關頭的題目。唐時藩鎮並非都由節度使說了算,節度使固然在藩鎮內為名義之主,但並非一言九鼎。特彆是盧龍、魏博、成德這類傳承百年以上的傳統藩鎮,軍權實在是軍將群體的。節度使如果能夠讓上麵的軍頭們對勁,大夥兒天然推戴他,如果厚此薄彼、不能服眾,甚或是隨便打壓部下的軍將而引致不滿,也天然會遭到軍頭們的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