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扶餘義慈把酒杯重重敲在案上,冷冷盯著沙吒美人。其彆人的目光也都一齊望了過來。扶餘義慈生性寬仁,常日裡對臣子嬪妃都是和顏悅色,可此時的眼神卻讓大膽凶暴的沙吒美人如墜冰窟、寒毛直豎,不由退了一步。
不遠處的扶餘泰冷眼看著沙吒相如癡心傾慕的模樣,又轉頭盯著台上琴瑟相和的扶餘隆和方文君,麵色陰晴不定,心中怨念叢生。
扶餘義慈心想百濟自主國以來還從未有後妃享用過如此昌大的壽宴,放在平時確切荒唐——不過,這或許是百濟最後一次宮廷盛宴了,空前絕後又何妨?因而強打精力笑道:“你喜好就好。”自打階伯殺老婆出征的動靜傳來後,他把本身關在寢殿,連續兩天不吃不喝不見人,直到壽宴將近,恩古親身來請,才讓人服侍他換衣。
現在,坐在貴族席偏後位置的沙吒相如眼中再無旁人,隻癡癡凝睇著那彈琶高歌的紅衣美人——向來就曉得她美,卻未見過她這般萬人諦視、傾城傾國的絕代風華,不覺喃喃道:“文君啊文君,你究竟另有多少誇姣、多少欣喜是我不曉得的?”沙吒相如盤算主張,定要找個機遇跟她一訴衷腸,誓與小馬快一爭到底,抱得美人歸!
恩古微微皺眉,這話如何聽著帶刺?
絲竹聲起,主賓落座,接踵幾撥舞姬歌女登台獻藝。恩古是歌舞大師,這些在旁人看來經心籌辦的節目,在她看來不過是中規中矩,無甚新意。她轉頭去看扶餘義慈,見他也是麵無神采,隻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恩古非常享用這類萬人敬佩的感受,矜持一笑,睇一眼義慈王,在他耳邊低語道:“陛下整出這麼大場麵,也不怕臣妾折福。”
人們尚且沉浸在春意裡,曲風驀地一轉,變得大氣曠達,台上舞姬隊形為之一變,綠羅裙將領舞位置讓給豔紅石榴裙的舞姬。隻見她石榴裙一旋一轉,眼神四下一掃,便將熱烈和豪情通報到全場。錚錚弦響,琵琶聲突然拔高,方文君輕破檀口,唱道:“朱光光明照才子。含情送意遙相親。嫣然一轉亂心神。非子之故欲誰因……”相較於上一闋《春白紵》,方文君用高亢渾厚大氣的女聲將這闕《夏白紵》表示得熱忱似火,配上舞姬們熱辣的舞姿,正值隆冬的觀眾們不由生出心潮彭湃、血脈噴張之感。
此時領舞舞姬長長的白紵破空一揚,上麵繡著的灼灼桃花竟似飛散開來,有如桃花漫天。跟著舞袖下落,人們發明竟真有花瓣紛繁揚揚飄落,花香四溢,不由收回陣陣讚歎。